第一章:小心许愿
Harry不情愿地醒来,他走出一个温暖甜蜜的梦,发现城堡仍然在他周围沉睡。塔中的房间寂静无声,晨光几乎还没开始穿透密封的床帏。他朝头顶上红色的帷帐眨着眼睛,挣扎着让意识清醒,想起来到底为什么他起得这么早。
他从毯子下抽出一只手,伸进枕头下掏出手表。六点。星期六早晨六点,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这时候起床。他把手表塞在一旁,重新把手埋回毛毯中。手自然停在躺在他身上的一个身体的肩膀上,手指贴着一条光滑、微凉的手臂。
六点。Harry低声抱怨并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重新陷入昏睡。他究竟中了什么邪,会在这种邪恶的时间醒来,他明明几小时前才刚入睡?如果他的思维被疲倦阻塞,身体累得不能动,他怎么可能解决那几座名副其实的作业山?他必须画一张巨大的天文图表,研究他的魔法史论文,把茄根切块浸入犰狳胆汁里来制作显示剂⋯⋯
“天啊,”他自言自语,再次把手塞进枕头下。这一次,他拿出魔杖,对着精准密封着的床帏挥舞它。“咒语停止。”它们略微皱起,仿佛被一阵风吹过,然后恢复静止。Harry拨开布料,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在脸上。
他用比之前粗暴得多的力量抓住同伴的肩膀,摇晃着低声说,“醒醒!”
他没有得到回答,一半躺在他身上的身体纹丝不动。他恼火地叹了口气,把毯子推下去,露出躺在他胸膛上的蓬乱的白金色脑袋。
“好了,Draco,醒醒!我们有Quidditch训练!”
Draco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回答。“我没有。”
“好吧,我有,懒虫。如果不赶快,我会没时间吃早餐。”
“别让我阻止你,”Draco含糊地说,仍然没有动。
“下去!”Harry低吼,想让自己听起来有威胁力,明显没有成功。
Draco终于抬起头,下巴放在Harry的肋骨上。“我不这么想。”
“想要破坏Gryffindor的Quidditch夺冠希望吗?这很卑鄙,即使对一个Slytherin来说。”
“不。”他对Harry笑了,灰色的眼中闪着顽皮的光芒。“是尽可能让我的床更暖和。”
“我对你来说只是这样而已吗?一个热源?”
“还有更糟糕的可能性。”他又躺下,打着呵欠,用力抱紧Harry的腰。“别傻了。外面很冷。”
Harry无法决定究竟是为Malfoy拖延他感到生气,还是对躺在十分温暖舒适的床上再睡半小时感到动心。他可以起床,在Gryffindor塔中的其他人醒来之前把Draco赶回Slytherin寝室,或者他可以继续躺在床上,以他的早餐为代价重复进行昨晚的活动。不论哪一种,他都将在之后为某些事感到遗憾。
Harry笑着蜷缩进床里,滑进毯子下。他知道一旦Draco缩进那堆毯子里,就不可能再被引诱出来。所以如果他想要得到注意,就必须把自己拉低到Draco的水平⋯⋯字面而言。
他发现Draco潜伏在毯子之下,处于温暖的黑暗中,如果Harry愿意下来加入,他绝对乐意醒来。在Hogwarts城堡里他长期身体冰冷,睡觉时,他喜欢从头到脚被埋住,不让一丝冷空气吹到他。Harry那样做会睡不着。太难以呼吸,也不舒服。但他确实享受枕着枕头,让Draco躺在他身上,窃取他的体温,像一种光滑、长着两条腿、意外满怀深情的蟒蛇。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一天的开始,缩进毯子里,发现他的冷血爱人醒来并充满玩心。
当Harry吻他时Draco在微笑。一个得意、自满、恼人的微笑,Harry确定,但在黑暗中这几乎不重要。而且,Harry不打算让他笑很久。他很快消灭了那个微笑,并充分利用了这半小时。当他终于从毯子下探出脑袋,吸进一大口新鲜空气时,他很确定即使是深度冷冻的Draco也不会还觉得冷。无论Draco感觉如何,他正一边轻笑一边吻着Harry裸露的腹部,让他痒得难以忍受。
“好了,现在你真的必须停下来。”Harry坚持道,他拉起毛毯边缘瞪着对方。“我要训练,不能迟到!”
注视着他的灰色眼睛纯真至极。“那就去吧。我会帮你暖床。”
“出来,Malfoy。我说真的。你不能留在这里。”
“在外面温度升高至少十度之前我才不要离开这张床。没有余地。而且,”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好累。”
“你不是真的⋯⋯”
“走开,Potter。你很烦。”
“可你躺在[i]我的[/i]床上!在Gryffindor塔上!周围四个男孩巴不得找借口抓着你的脚踝把你吊在十层高的窗外几小时!全裸!如果你真的想体验寒冷⋯⋯”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在。去训练吧,如果你运气够好,回来时我将还在。”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胡说。会有什么事?”
Harry不由得笑了。他并没有任何保持隐秘的幻想。整座学校都知道Harry Potter在睡Draco Malfoy,整个Gryffindor学院都知道他们有时候来塔里做。但Harry煞费苦心让Draco的存在尽可能不引人注目。他确定那个Slytherin来时和回去时都藏在他的隐身衣下,并只在所有人入睡之后来去。一旦他们安全躺在Harry的床上,他们施咒让床帏紧闭,并用能够阻挡Neville的鼾声的静音咒保护隐私。Harry的室友恨死这种安排,但只要那偶尔发生一次,Malfoy不公然闯入休息室,他们愿意装作不知道。
今天早晨,Draco似乎决心向Gryffindor们挑衅,Harry想不出好办法来阻止他,除了将他整个人扔下床,而这种行为超乎他所拥有的决心,也会制造足够的声响惊醒室友。Harry低头注视他得意的美丽脸庞,除了抱怨、耸肩和投降之外什么也做不成。如果Malfoy最后被六年级Gryffindor们扔出去,那是他的问题。Harry已经尽力了。
他从缠绕着他的蟒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并走下床,立刻感到痛苦。Draco是对的。外面很冷。但Harry习惯了在清晨迅速穿衣服,套上外套来在自己和冷空气间制造几层屏障。他快速穿上训练服,然后披上最暖和的斗篷,并把魔杖插在口袋里。当他准备就绪,他打开床帏,取消了静音咒。Draco躺在毯子下,只有几缕苍白的头发在床上露出痕迹。Harry无情地掀开毛毯。
“停下,”Malfoy自言自语,试着缩回温暖中。
“如果你认为我会就这么走开,把你留在床上,甚至不要一个告别的吻,你就是疯了,”Harry轻声说。
“我疯了。把毯子还给我。”
Harry轻声笑了,他弯腰索取他的告别吻。Draco尽力回应他,因为即使和Harry闹别扭的时候,他也不能在Harry的吻下保持冷淡。可是当Harry站起来时,他立刻再次变得冷酷与高傲。
“你最好快点去训练,Potter。下周与Slytherin的比赛会让你需要练习。”
“继续做梦吧,Malfoy,”他温和地反驳。“还有至少披上隐身衣。我不是关心你,不过如果Seamus看到你在这儿,他会把你揍成果冻。”
Draco没有费力回答。他的手伸到枕头下,从中抽出隐身衣,将银色的褶皱在身上展开。片刻之后,只有他的头露在衣领之外。
“我希望你的某件重要的东西被冻掉,笨蛋。”他困倦地说,并把斗篷拉过头顶。
“今天晚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Harry笑了。
他拉上床帏,努力把它弄皱,于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把什么东西藏在里面。然后他拿起扫帚走向门边,只回头一次看向藏住Draco的神秘红色帷幕。Harry轻声叹了口气,怀念温暖的床和熟睡的恋人,然后关上了门。
*** *** ***
Ron重新走上通往宿舍的楼梯,并对自己感到生气,他忘记穿斗篷,不得不浪费时间重新回到塔上。他推开门走向自己的床。斗篷在床下的地板上,昨晚被他扔在那里,而不是耐心折好放起来。当他弯腰拾起它时,眼神扫向Harry的床。然后他凝固了。
那里,一只手无辜地从床帏下露出来,睡着的人明显把胳膊放在床边。一只芒石之手。
Ron慢慢站起来,手中紧紧抓住斗篷。空气在他的牙齿间嘶嘶作响,一团愤怒的红色阴霾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气冲冲地走向Harry的床,掀开床帏瞪着空床。只是那并不是空的,被子下伸出的手便是证明。他一把拉开被子,但仍然只看到床垫,皱巴巴的床单,和一只手。他一挥手把隐身衣也推开,Ron愤怒地盯着Draco Malfoy熟睡的脸。
我受够了!Ron生气地想,拳头反复握紧。这就是极限!Harry不但把雪貂男孩带进他们的房间。他不但在床帏后做了那些恶心的事。离开后还把他的虚伪的Slytherin独自留在塔中,甚至还给他穿他父亲的隐身衣!虽然熟睡的Malfoy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Harry背叛了Gryffindor同学们的信任。
在过去几个月中Ron已经尽可能尊重Harry的选择。他没有批评。他从不质疑。当他在学校里遇见Harry和Malfoy,或者在Quidditch比赛中和他们坐在一起时,他对Malfoy算得上礼貌。但当Harry不在时他尽可能不跟Malfoy说话,要他称那个Slytherin是朋友,他情愿痛苦地死掉。
他仍然记得当时的感受,从圣诞假期回来,一眼便意识到Harry已经做了不可想象的事——在所有可怕的对象中偏偏是和Malfoy。那仍然让Ron发抖。倒不是因为Malfoy是男孩,尽管那本身就很奇怪了,但因为他是Malfoy。当他面对Harry受伤的眼神和明显的痛苦时,抽象地接受Harry的感情是一回事。但这不是抽象。这是Harry——他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和Draco Malfoy躺在同一张床上并感到享受。
而那就是最后一根,相当恶心的,稻草。Harry感到快乐。他爱着那个讨厌的狂妄的小⋯⋯好吧,Ron甚至不能去想Malfoy是什么,而不打破母亲教给他的全部礼貌规则。他不能做他渴望的事——伤害和侮辱Malfoy,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一名Gryffindor面前——那样做一定会同时伤害并侮辱Harry。可是,哦,那真的很有吸引力!
Ron双手叉腰,用最具威胁性的目光盯住Malfoy,不耐烦地说,“起来,雪貂男孩!”
Malfoy翻身打着呵欠,慢慢醒来。
“起来,把你瘦巴巴的Slytherin屁股挪出我的房间!”
对方的眼睛睁开,如果他对Ron站在面前怒视他感到不安,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眨了一两次眼睛驱散睡意,对Gryffindor露出邪恶的微笑,他慢吞吞地说,“也祝你早安,Weasley。”
“你有三十秒时间起床穿衣,超时的话我会制造一个真正愉快的早晨,打碎你的牙。”
Draco向他挑起一边眉毛。“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是!”
“我只是在顾忌你脆弱的感受⋯⋯”
“快点,Malfoy!”
带着精致的漫不经心,他耸耸肩,然后从毯子中滑出来,全身赤裸,站在Ron面前。当他漫步到床尾打开Harry的行李箱时,眼中恶意的闪光挑衅着Gryffindor的反应。
Ron咬着牙,拒绝移开视线。Malfoy在吸引他上钩,他死也不要让他成功。于是他命令自己不许脸红,让视线保持在Malfoy脸上。当然,他不能完全无视其他部位,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只雪貂长得不错。所幸Ron不喜欢同性,否则他可能会在生活中的又一个领域对Harry感到嫉妒,Ron完全不想嫉妒朋友。实际上,他为他感到难过。
“你在叫卖吗,Malfoy?”他愉快地说。
“当我知道你没钱的时候,为什么要操心?”Malfoy回敬道。
“哦,我有足够的钱。我没有的是购买欲。”
Malfoy从打开的行李箱上方朝他笑。“我也是,Weasley。”
“那这段夜店表演算是什么?”
这时Malfoy开启了无辜的表情,在当前情况下只能显得更加荒唐,Ron差点违背自身意志笑出声。“你说三十秒,对吗?好吧,我也许床上技巧不错,但三十秒?”他无助地摊开手,芒石在晨光下闪烁。“我需要看到纽扣才能系得那么快。”
Ron真的笑了。他忍不住。然后他立刻感到一阵愤怒,因为Malfoy让他放松警惕。“我以为至今为止你已经有过大量的练习了。”他生气地说。
Malfoy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他的脚伸进裤腿中并提上裤子。“解开纽扣比系上纽扣容易得多,尤其是在黑暗中。而我通常会得到帮助。”
“总有一天,Malfoy,我要永远消灭你脸上那个得意的表情!”Ron咬着牙说。
Draco穿上衬衫,然后他灵巧又迅速地用橡皮圈将长发束在颈后。一缕发丝松开,落在他的眉毛上,Ron伸手挠着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Draco向他微笑,眼睛中的邪恶在跳舞,Ron脸红了。
“你不擅长仇恨,鼬鼠。你们Gryffindor都是这样。这绝对是性格缺陷。”
“我轻易做到了恨你,非常感谢。以及你的三十秒钟用完了,雪貂脸。”
“你要打碎我的牙吗?”
“别引诱我。”
Malfoy坐下来穿鞋,然后站起来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门口。“尽量别太想我。”他满足地说,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
Ron等到门闭紧后,叹着气坐在Harry床上。有时候他怀疑痛恨Malfoy是否真的比放弃仇恨接受他要轻松。可有时候他情愿被切片炒熟也不愿考虑接受他。今天,他只想要一时的平静。美好轻松的一天,让他假装Harry仍然是Harry,世界仍在向着正确的方向旋转。没有Malfoy的一天。
*** *** ***
看上去Ron的愿望成真了。今天以一阵不愉快的Malfoy事件开始,但在余下的时间中那个Slytherin连一根苍白的金发都没有露出来。今天是Hogsmeade周末,Ron想和朋友们去“三把扫帚”喝杯黄油啤酒。然而当他发现Harry计划待在城堡中无谓地学习,企图赶上他的一堆作业,而Malfoy抛下他去了Hogsmeade,Ron立刻改变了他的计划。
他白天待在休息室里,和Harry共用一张桌子,痛苦地画着天文图表。他们没怎么说话,但那很舒服。当他们下楼吃午餐时,整张Gryffindor长桌都是他们的。Ron没有提起早晨和Malfoy的相遇。他完全没有提起邪恶的M开头的单词。作为代替,他们聊了Quidditch和考试,以及Snape这学期恶劣得多么超乎想象。
下午他们和Hagrid一起度过,喝茶,咬着不可食用的司康饼,在他的菜园里寻找咬坏葡萄藤的啮齿类动物。在那之后,他们在Quidditch球场上飞了一会儿,只是体验着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看着下方的地面一闪而过。总之,这是完美的一天。
前往Hogsmeade的Gryffindor们在晚餐时回来。每个人都轻松愉悦,大厅里长桌边的谈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Harry参与其中,Ron心里想到他最好的朋友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融入集体。
他的目光移向Slytherin长桌,看到Malfoy不在那里。Hermione一定追寻了他的目光,因为她推了一下Harry,坦率地问,
“Malfoy在哪里?”
Harry抬头环视周围。当他看见Malfoy没有坐在Slytherin桌边时,他耸耸肩说,“他一定是在Hogsmeade吃晚饭。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没在镇上的任何地方见到他。”
Harry再次耸肩,注意力回到食物上。Malfoy明显被遗忘在温暖的晚餐中。Ron忍不住对这个转折露出笑容。Malfoy不仅不在,而且没人想他,对Ron来说,这是好事。
第二天早晨,当Gryffindor们再次注意到Slytherin桌边Malfoy的缺席时,他不那么高兴了。Harry昨晚一个人睡,Ron暗自感到满意。现在他们坐在礼堂中,埋头吃着炒蛋和黄油吐司,而Malfoy则无处可见。
Harry似乎不是特别低落,但他不止一次向那张桌子看去,Ron注意到他在皱眉。当Hermione——Hermione才不会让睡懒觉的Slytherin继续睡——再次提起他的缺席时,Harry给了她和昨晚一样的不痛不痒的回答,但Ron可没有上当。
当他们从桌旁站起来准备离开时,Ron靠近Harry低声说,“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找他?”
Harry有点惊讶,对Ron不被强迫便承认Malfoy的存在感到不习惯,但他摇摇头。“今天是星期天。他大概还在睡觉。”
“已经很晚了,”Hermione指出。
Harry翻眼睛。“你们俩怎么了?你们无法忍受Draco,但你俩从不错过为我们牵线搭桥的机会。”
“你们还需要牵线搭桥?”Hermione问,眼中充满怀疑。
“不,我们不需要。Draco在做自己的事,这也是我想做的,并且我希望你们俩也能这么做。要知道我们可没有被魔法胶带粘在一起!”
“差点骗到我,”Ron抱怨。但他放下这个话题,没有多说什么,他让Harry继续写作业。
晚餐仍是这样。没有Malfoy,Harry忧郁地盯着Slytherin长桌,Hermione催促他去把他的男朋友找出来。Harry吃完晚餐,没注意到他往嘴里送的是什么。然后,他没有向两位朋友作出解释,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穿过房间来到一排Slytherin面前,他们在充满敌意的安静中瞪着他。Ron急忙起身追上,他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一群敌人,尽管他丝毫不清楚当情况恶化时他能做些什么来帮忙。
Harry用面对自己的行刑队的气势看着Slytherin们,但Ron能从他顽固的表情中看到他不准备后退,无论他们用眼神在他身上刺穿多少洞。Ron在那些面孔中寻找同情,遗憾地发现Crabbe不在。Crabbe是唯一一个仍然自愿跟Malfoy说话的Slytherin,这让他和Ron的位置相似——与情侣中的一人是朋友,并讨厌另一人。这不是个愉快的位置,Ron对与他分享这种感觉的傻大个儿感到同情。
其中一名个头最大的Slytherin缓慢又无礼地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Gryffindor们。
“你想干什么,Potter?”
“我在找Malfoy。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那个男生笑了,让Ron感到讨厌的刺耳的笑声。“你为什么以为我们会告诉你任何事?”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是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玩具,别来我们面前哭。”
有人准确地扔出一个小圆面包,打在Harry头上。引发更多恶意的笑声,和一句低哑的污言秽语,让Ron的耳朵变成愤怒的红色。他抓住Harry的袖子扯着他。“走吧,Harry。这群蠢货不会帮你的。”
“他在哪里?”Harry问,他眯起的眼睛中充满愤怒。
庞大的男孩笑了,露出很多牙齿。“Potty Potter丢了宠物!去给自己再找一只吧,Gryffindor,下次最好用条更短的皮带拴住他!”
“滚开,Potter!”另一人喊。
Harry慢慢转身,大步走开。身后传来一阵揶揄,不时夹杂着几块飞来的食物和许多声大笑,但Harry无视他们,那种冰冷的优越感能让Malfoy感到骄傲。Ron急忙跟他走回Gryffindor长桌,他们见到Hermione。Ron一眼便看到她的愤怒,但直到她发出一连串咒骂时Ron才明白她有多生气。
“那些肮脏、腐败、恶毒、嫉妒的猪!他们怎么能对你说出那种话?你?!Harry Potter?!你要拯救他们龌龊的生命和更龌龊的家庭多少次,他们才能学会尊重你?!我应该给他们下恶咒!扔食物。对你扔食物,就像你是⋯⋯”
“Hermione,拜托。停下来,”Harry坚定地说。
“那真恶心。他们真恶心!Dumbledore应该在圣诞节就把他们踢出去!至少Millicent和Pansy敢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群人只是在城堡中闲逛,假装支持校长,然后却那样对你!”
“你在期待什么?”Harry的表情严厉,融合着痛苦与忧虑,这让他看起来成熟得惊人。“我夺走了他们加冕的王子,把他变成了⋯⋯”
“不许说,”Hermione愤怒地说。“不许你说出来!”
“有什么区别?城堡里的其他所有人都那么说,只要他们有机会。”他突然转身走向门口,盲目地靠直觉前进,步伐之快让Ron和Hermione不得不跑步跟上。他们走出礼堂,来到相对安静的入口通道,他仿佛正在他们眼前枯萎。他落寞地小声问,“如果Draco终于听他们的话、决定他已经受够了该怎么办?”
“你认为他在躲你?”Ron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会相信那些的,Harry。”Hermione冷静地说。
Harry在楼梯前停下,伸手抓住大理石扶手作为支撑。“我不得不信。”
Hermione和Ron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不明白,”Ron说。“你想让Malfoy抛下你消失掉?”
“如果他不是在躲我,那么他在哪里?”Harry回头看着Ron,眼中满是痛苦,然后再次转过头。“我甚至不敢去想。那让我想吐,或者⋯⋯”
“哦,Harry。”Hermione叹气。
“我不能。”他摇头,仿佛为了清除不愉快的想法,然后激烈地继续说,“他在生我的气。他在躲我。有人给了他黑眼圈,他虚荣得不想被我看见!他在Hogsmeade醉倒,正在妓院里过夜!我不在乎他为什么那么做,但他是有意的!他必须是!”
说完,他一步两级冲上楼梯,留下Ron和Hermione困惑地注视着彼此。
*** *** ***
肖像门关闭的声音惊醒了Ron的潜睡。他猛然醒来,在迷惑中环顾四周,他注意到壁炉中的火焰几乎燃尽,壁炉架上的钟显示时间接近一点。房间中没有其他人,整座塔包围在安静的睡眠中,但他绝对听到肖像画的开关。
突然,传来一阵柔软布料的窸窣,Harry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抓着隐身衣。Ron对他眨着眼睛,再次看了一眼台钟,然后叹了口气。他之前看到Harry离开——很早之前——猜到他要去哪里,但他本以为要到早晨他才会回休息室,除非⋯⋯
“你没找到他。”
Harry摇头,疲惫地坐在Ron面前的椅子上。
“那这么久你去了哪里?”Ron问。
“去我能想到的所有地方找他。在⋯⋯”他不安地停顿。“在我确定他会来的地方等他。”
“地下城呢?”
Harry的表情绷紧,这让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冷酷与疲惫。“他们换了口令。”
“也许那是个好兆头!也许那意味着他们在藏住他,所以他们不想让你进去!”
“或者是为了让Draco也不能进去。”他靠在椅背上,揉着眼睛,把眼镜推到一边。“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在他能出现的任何地方。”
Ron不知道该说什么。Harry正处于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痛苦中,为了他不接受的东西,他丝毫不清楚怎样才能让他感觉好些。他的第一直觉是向他保证Malfoy在跟他玩游戏,等他厌倦了就会回来,但那意味着把Harry的恋人描绘成以他的痛苦为乐的残忍的人,即使是Ron也不相信Malfoy会那么对Harry。但如果Malfoy不是在跟Harry闹着玩,那么他就是真的有麻烦了。
最终,他无力地尝试幽默,低声说,“他会回来的。他就像病毒——怎么也摆脱不掉。”
“我不想摆脱他,”Harry轻声说。
“我知道。对不起。我只是想⋯⋯”
“如果他能待在塔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Harry大喊,打断了他。“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
Ron有些坐立不安。“呃,塔?你是指哪座塔?”
“我们的寝室!星期六早晨我去Quidditch训练时他在我们的寝室里,睡觉!如果他留在这里,现在就会是安全的。他说他会等我回来。他跟我开玩笑,取笑我,但他确实是那个意思。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开?”
“我⋯⋯也许跟我有关系。”
Harry在椅子上坐直,虚弱变成了疑虑,他的眼睛眯起来。“什么关系?”
“呃,我算是⋯⋯把他赶出去了。”
“你做了什么?!”
“哦,得了吧,Harry。你指望我怎么做?我在你的床上发现了一个正在睡觉的Slytherin——别告诉我他以前就来过,因为我知道,但以前不是他一个人——所以我告诉他走开。我不能让他留在那里!”
“你在寝室里见过Malfoy,可你却不告诉我。我打赌那场面很美妙,充满辱骂和喊声,或许还有一两个黑眼圈?那就是你什么也不说的原因吗,Ron?你害怕告诉我你打碎了他的下巴,把他从十层楼顶的窗户中扔出去?”
“我没碰那个小混蛋!”Ron抗议。“当然,我们相互骂了几句,但如果不骂他,和Malfoy说话又有什么意义?离开的时候他毫发无损,一如既往的傲慢。我什么也没说,是因为我不想花费整个周末谈论雪貂男孩!”
“别那样叫他!”Harry怒吼,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肖像洞口。
“好吧!对不起!我不会再那么说。”
Harry在门边停下,转身面对他,整个身体在愤怒中变得僵硬。“我不会再忍耐你了,Ron。我不必为自己是什么人和自己的感觉向你道歉。我也不需要听你侮辱我爱的人。”
“我说了对不起。”
“那不够。”
Ron无助地摊开手。“你想让我怎样?”
“我想让你像对待人而不是疾病那样对待Malfoy。”
Ron咬着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同意。”他坚定地说。
Harry谨慎地向壁炉迈了一步,脸上明显写着怀疑。“不只是雪貂男孩。是所有那些坏话、挖苦和讽刺,每次我提起他的名字时你的小声嘟囔,你翻眼睛、做鬼脸和抱怨的方式⋯⋯”
“我懂了。”
“我能忍受其他任何人那么做,但不能是你。不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说,我懂了。”Harry慢慢坐回椅子上,Ron给了他一个苦笑,继续说,“说实话,我有点厌倦了恨Malfoy。那很累。”
“那你为什么如此努力恨他?”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是⋯⋯好吧,他是Malfoy。要接受好朋友抛下自己去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很难。”Harry开口抗议,Ron挥手提前阻止他。“我不是在侮辱他!我只是在解释!想想,Harry。记得几个月之前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吗,还有这些年他是怎么对我。我没有你和他的⋯⋯联系,所以要把过去一笔勾销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我知道。”
“我以为我能接受,那是圣诞节之前,当你为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当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当言语变成现实——每一天都看着你和Malfoy在一起,知道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我发现我并不能接受。我真的很努力。比你知道的要努力得多。当你开始和Malfoy交往时,为了替你辩护,我从Seamus和Lavender那些人那里受到不少谴责。但我猜我还不够努力,为此我真的很抱歉。”
Harry的怒气全部流走,留下的只有疲惫与无力。Ron几乎希望他能再次像尊严被侮辱一样爆发,只为了给他的脸上带来一点颜色和生机。相反,他瘫回椅子上,眼睛看向天花板。“我也抱歉。”
“不,你一开始就是对的。别再道歉。”Ron盯了他一会儿,看到他身上的疲惫与绝望,然后他粗声说,“你该上床去。睡一会儿。”
“睡不着。”
“他会回来的,Harry。”
“可是如果他死了。”
Harry的声音像铅,伴着不详的闷响落地。
Ron瞪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什么?!”
“Voldemort抓到了他,或者他父亲,或者摄魂怪,或者其他想要伤害他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他们想要伤害他?”
“因为我爱他,我爱的东西永远不能幸存。永远。”Harry抬头注视Ron,眼中的痛苦让对方畏缩。“他死了,或者将死,是我的错。”
Ron的脑中冒出一百句抗议的话,一百句解释和借口,但他什么也没说。Harry的眼神和他自己胃里的冰块告诉他那是真的。Ron突然确信无疑地意识到,他不想让Draco Malfoy死——既为了Harry也为了他自己。不管他多么讨厌Malfoy,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在他行李箱中母亲织的那件可怕的毛衣。没有Malfoy的生活就像没有了Weasley毛衣——不完整,并很寒冷。
“我们要怎么做?”他问。
Harry向他挑眉。“我们?”
“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吧?那表示我会在背后支持你,就像今天面对Slytherin们那样。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去找Dumbledore。他会找到Draco,只有他。”
“什么时候?”
“明天早晨,如果早餐时Draco还没有出现。”
“为什么要等?你不觉得Dumbledore愿意醒来听你的话吗?”
“他会,但我们不确定Draco真的失踪了。”
Ron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好吧。他可能还躲在地下城里。”
“或者那群Slytherin在玩肮脏的把戏。但不管怎样,他明天不会逃课。如果早餐时他没有出现,我们会知道那不是玩笑,他真的有麻烦。”
“好。”Ron仔细看着他问,“你确定你能等那么久吗?”
“我能等,但我睡不着。上楼去吧,Ron。我就坐在这里。”
Ron挺起胸膛坚定地宣布,“我陪你。最好的朋友,对吧?为了友谊我经历过比失眠一晚更可怕的事!”
两个男孩坐在柔软的扶手椅上等待着。Ron几分钟后就睡着了,快乐地打着鼾,但Harry没有入睡。他纹丝不动,看着火焰燃烧殆尽,直到窗外的天空变得明亮,他听到楼上寝室里的动静。然后他站起来走向淋浴室,让热水的漫长冲刷洗去脑中的混乱。
当他从寝室回来时Ron还在睡觉,衣着无比整齐。直到Creevey兄弟走向他们时Ron终于醒来。Colin欢快地跟Harry打招呼,然后取笑Ron的通宵,他们聊了几分钟后,房间里挤满了不同清醒程度的Gryffindor。
Harry跟在人群之后走向礼堂,Hermione在他的一边皱眉,Ron在另一边打呵欠。当他走进礼堂时,他的眼睛自动看向Slytherin长桌。没有Draco。但Crabbe在那里,在Harry走到Gryffindor长桌之前,Crabbe便站起来穿过房间走向他。
他们站在Ravenclaw和Hufflepuff之间。他们在沉默中一致决定走向房间后,远离好奇的目光,并放低声音。
“我听说你昨晚和Slytherin们起了冲突,”Crabbe低声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
Crabbe瞪着他,但眼中没有恶意。Harry已经习惯了瞪眼是Crabbe除了呆滞以外唯一的自然表情这一事实。“所以你也不知道Malfoy在哪里?”
Harry的胃在恐惧中收缩。“不。昨天晚上我⋯⋯试图进入地下城去找他,可是⋯⋯”
“他不在那里。他从星期六早晨就不在,从他去Hogsmeade开始。”
Harry迅速扫了一眼教师席,Dumbledore不在。Snape和McGonagall也不在,这让他胃里的结更近了。“我们必须告诉Dumbledore。”
他看着Crabbe,对方向他点头表示同意。两个男孩一起转身离开房间。在走出大门前Harry匆忙挥手示意Ron跟上,只看到他在长椅上坐下并瞪着他们。
当他们到达Dumbledore的办公室时,他们发现McGonagall和Snape正准备沿着螺旋楼梯离开。Snape憎恶地看了Harry一眼,但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开,McGonagall向他露出标志性的皱眉抿嘴的表情,并说,“进去吧,Potter。他在等你。”然后她也匆匆走下楼梯。
Harry咽下逐渐上升的慌乱,走过了滴水怪兽石像,进入移动楼梯。Crabbe跟着他,不情愿地在石像复位前闪进来,几乎被夹住了斗篷。
“我真讨厌那个东西,”他低声说。
Harry没有回答。他忙着回想昨晚对Ron说过的话,希望自己是错误的。但他不是,McGonagall和Snape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Draco遭遇了可怕的事。当Harry躲在城堡里,沉迷于曼德拉草的根部时,Draco经历了真正可怕的事。现在Dumbledore将要告诉他那是什么,Harry将不得不站在那里听完,同时知道那是他的错。
楼梯顶端的门打开了,Harry在罪恶与绝望的迷雾中走进校长办公室。他看见Dumbledore从书桌后站起来,穿过房间走向他们,他看到他温和的蓝眼睛中真诚的担忧。Harry的心脏翻了过来。
“过来坐下,孩子们。”
他们低落地走到桌边,坐在Dumbledore提供的椅子上。Crabbe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Harry惊奇它们竟然还没被折成火柴棍。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他严肃地说。“McGonagall教授和Snape教授已经通知我Malfoy先生的失踪。”
“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Harry轻声问。
“我不知道。但我准备弄清楚。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Potter先生?”
“星期天早晨,在Gryffindor塔中。但Ron之后看到他离开,他很好。他准备回Slytherin地下城。”
“你呢,Crabbe先生?”
“早餐后我在寝室看见他。他准备去Hogsmeade。”
“你们俩有谁和他一起去镇上,或者在那里看到他吗?”两个男孩一起摇头。“很好。”Dumbledore坐回椅子中,微微皱眉。“很明显,应该从Hogsmeade开始。我将向有可能在那里看到他的人们展开调查——慎重调查。”
“已经过去两天。”Harry说。“两天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我们提前知道他已失踪,可能会更早去寻找他。”Dumbledore从眼镜上方看着Harry,表情难以捉摸,他说,“Malfoy先生这学期行迹比较隐秘。”
“他一直和谁在一起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秘密,”Crabbe吼道,瞪着Harry。“我们都以为他和你在一起。”
“我以为他在地下城!”Harry大喊,心中的恐慌再次升起。“如果我知道他不在,两天前就会去找他!拜托了,教授,你一定要找到他!你一定要,在那之前⋯⋯”
“在什么之前,Harry?”
Harry咽了口气,眼睛看向Crabbe,然后重新回到Dumbledore身上。“在Voldemort找到他之前。”
让他同时感到放松和害怕的是,Dumbledore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他的言论。“我相信你意识到,他可能已经找到他了。”
“哦,上帝,是我的错!”Harry举起手捂住脸,指尖推开眼镜滑向眼睛,努力忍住泪水。
“你的错?”Crabbe问。“你对Malfoy做了什么,你这⋯⋯?”
“黑魔王与Malfoy先生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Dumbledore打断他,制止了Crabbe的爆发。“不要为Voldemort的行为而责备自己,也不要为Draco的行动自责。”
他在Harry能够回答之前转向Crabbe,“你可以去上课了,Vincent。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进展,请你不要和任何人讨论Draco的失踪。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越少,对当事人越有好处。”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Crabbe自言自语。
“即使那样,你也不可以提供谣言素材。明白了吗?”
“是的,校长。”Crabbe站起来,缓缓走到门边。他给了Harry一个敌视的眼神,但Dumbledore的存在让他管住了舌头。在门关上之前Harry和Dumbledore都没有说话。
然后Dumbledore的肘部撑在书桌上,用最锐利、最坚决的目光注视Harry。“至于你,Harry,在得到通知之前禁止离开学校。”
Harry惊讶得跳起来。“什么?”
“你不能出于任何原因离开学校。晚餐之后如果没有院长许可和教师陪同不许离开休息室。如果你被抓到打破最小的一条校规或者进行最无辜的深夜探险,我将派人监视你。明白我的话吗?”
Harry不情愿地问,“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暂时什么也没做,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他的表情没有柔和下来,目光也没有动摇,但声音中的棱角消失了。“我太了解你,Harry,所以我要立刻采取行动控制你闯祸的天性。失去一个学生已经很糟了。我不想去寻找两个人——尤其是你们两个。你必须相信我会尽我所能——尽全力——去寻找Draco,你知道我的情报源比你的更广。相信我。用你了解的任何信息帮助我。但不要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而加重我的工作量!
“我请求你,因为我尊重你的力量和正直。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允许你破坏我的规则。任何规则。也包括你的朋友们。”
“我理解。”
“很好。”他重新坐回去,这一次,他的表情在关爱中变得柔和。“我们会找到他,Harry。”
“活着的?”
布满皱纹与智慧的苍老面孔突然变得悲伤。“我不知道,但我们会找到他。现在,快走吧。你的魔咒课已经迟到了。”
Harry站起来,麻木地走向门口。他对Dumbledore低声道别,尽管话语没有穿透他脑中的迷雾,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门为他打开,他听到Fawkes发出一声鸣叫,然后他走进楼梯中,让楼梯带他向下。
走廊中空无一人。Crabbe没有等他。Harry以为Ron和Hermione也许会出现在滴水怪兽石像边埋伏他,并感激他们不在。他沿着走廊走向楼梯,眼睛盲目地盯着不远处,无意识地在双脚指引下前进。走过一个转角时,他忽然停下。
Harry慢慢靠向墙壁,双腿软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膝盖,脸埋在膝上。然后他开始颤抖。
他从毯子下抽出一只手,伸进枕头下掏出手表。六点。星期六早晨六点,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这时候起床。他把手表塞在一旁,重新把手埋回毛毯中。手自然停在躺在他身上的一个身体的肩膀上,手指贴着一条光滑、微凉的手臂。
六点。Harry低声抱怨并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重新陷入昏睡。他究竟中了什么邪,会在这种邪恶的时间醒来,他明明几小时前才刚入睡?如果他的思维被疲倦阻塞,身体累得不能动,他怎么可能解决那几座名副其实的作业山?他必须画一张巨大的天文图表,研究他的魔法史论文,把茄根切块浸入犰狳胆汁里来制作显示剂⋯⋯
“天啊,”他自言自语,再次把手塞进枕头下。这一次,他拿出魔杖,对着精准密封着的床帏挥舞它。“咒语停止。”它们略微皱起,仿佛被一阵风吹过,然后恢复静止。Harry拨开布料,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在脸上。
他用比之前粗暴得多的力量抓住同伴的肩膀,摇晃着低声说,“醒醒!”
他没有得到回答,一半躺在他身上的身体纹丝不动。他恼火地叹了口气,把毯子推下去,露出躺在他胸膛上的蓬乱的白金色脑袋。
“好了,Draco,醒醒!我们有Quidditch训练!”
Draco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回答。“我没有。”
“好吧,我有,懒虫。如果不赶快,我会没时间吃早餐。”
“别让我阻止你,”Draco含糊地说,仍然没有动。
“下去!”Harry低吼,想让自己听起来有威胁力,明显没有成功。
Draco终于抬起头,下巴放在Harry的肋骨上。“我不这么想。”
“想要破坏Gryffindor的Quidditch夺冠希望吗?这很卑鄙,即使对一个Slytherin来说。”
“不。”他对Harry笑了,灰色的眼中闪着顽皮的光芒。“是尽可能让我的床更暖和。”
“我对你来说只是这样而已吗?一个热源?”
“还有更糟糕的可能性。”他又躺下,打着呵欠,用力抱紧Harry的腰。“别傻了。外面很冷。”
Harry无法决定究竟是为Malfoy拖延他感到生气,还是对躺在十分温暖舒适的床上再睡半小时感到动心。他可以起床,在Gryffindor塔中的其他人醒来之前把Draco赶回Slytherin寝室,或者他可以继续躺在床上,以他的早餐为代价重复进行昨晚的活动。不论哪一种,他都将在之后为某些事感到遗憾。
Harry笑着蜷缩进床里,滑进毯子下。他知道一旦Draco缩进那堆毯子里,就不可能再被引诱出来。所以如果他想要得到注意,就必须把自己拉低到Draco的水平⋯⋯字面而言。
他发现Draco潜伏在毯子之下,处于温暖的黑暗中,如果Harry愿意下来加入,他绝对乐意醒来。在Hogwarts城堡里他长期身体冰冷,睡觉时,他喜欢从头到脚被埋住,不让一丝冷空气吹到他。Harry那样做会睡不着。太难以呼吸,也不舒服。但他确实享受枕着枕头,让Draco躺在他身上,窃取他的体温,像一种光滑、长着两条腿、意外满怀深情的蟒蛇。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一天的开始,缩进毯子里,发现他的冷血爱人醒来并充满玩心。
当Harry吻他时Draco在微笑。一个得意、自满、恼人的微笑,Harry确定,但在黑暗中这几乎不重要。而且,Harry不打算让他笑很久。他很快消灭了那个微笑,并充分利用了这半小时。当他终于从毯子下探出脑袋,吸进一大口新鲜空气时,他很确定即使是深度冷冻的Draco也不会还觉得冷。无论Draco感觉如何,他正一边轻笑一边吻着Harry裸露的腹部,让他痒得难以忍受。
“好了,现在你真的必须停下来。”Harry坚持道,他拉起毛毯边缘瞪着对方。“我要训练,不能迟到!”
注视着他的灰色眼睛纯真至极。“那就去吧。我会帮你暖床。”
“出来,Malfoy。我说真的。你不能留在这里。”
“在外面温度升高至少十度之前我才不要离开这张床。没有余地。而且,”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好累。”
“你不是真的⋯⋯”
“走开,Potter。你很烦。”
“可你躺在[i]我的[/i]床上!在Gryffindor塔上!周围四个男孩巴不得找借口抓着你的脚踝把你吊在十层高的窗外几小时!全裸!如果你真的想体验寒冷⋯⋯”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在。去训练吧,如果你运气够好,回来时我将还在。”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胡说。会有什么事?”
Harry不由得笑了。他并没有任何保持隐秘的幻想。整座学校都知道Harry Potter在睡Draco Malfoy,整个Gryffindor学院都知道他们有时候来塔里做。但Harry煞费苦心让Draco的存在尽可能不引人注目。他确定那个Slytherin来时和回去时都藏在他的隐身衣下,并只在所有人入睡之后来去。一旦他们安全躺在Harry的床上,他们施咒让床帏紧闭,并用能够阻挡Neville的鼾声的静音咒保护隐私。Harry的室友恨死这种安排,但只要那偶尔发生一次,Malfoy不公然闯入休息室,他们愿意装作不知道。
今天早晨,Draco似乎决心向Gryffindor们挑衅,Harry想不出好办法来阻止他,除了将他整个人扔下床,而这种行为超乎他所拥有的决心,也会制造足够的声响惊醒室友。Harry低头注视他得意的美丽脸庞,除了抱怨、耸肩和投降之外什么也做不成。如果Malfoy最后被六年级Gryffindor们扔出去,那是他的问题。Harry已经尽力了。
他从缠绕着他的蟒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并走下床,立刻感到痛苦。Draco是对的。外面很冷。但Harry习惯了在清晨迅速穿衣服,套上外套来在自己和冷空气间制造几层屏障。他快速穿上训练服,然后披上最暖和的斗篷,并把魔杖插在口袋里。当他准备就绪,他打开床帏,取消了静音咒。Draco躺在毯子下,只有几缕苍白的头发在床上露出痕迹。Harry无情地掀开毛毯。
“停下,”Malfoy自言自语,试着缩回温暖中。
“如果你认为我会就这么走开,把你留在床上,甚至不要一个告别的吻,你就是疯了,”Harry轻声说。
“我疯了。把毯子还给我。”
Harry轻声笑了,他弯腰索取他的告别吻。Draco尽力回应他,因为即使和Harry闹别扭的时候,他也不能在Harry的吻下保持冷淡。可是当Harry站起来时,他立刻再次变得冷酷与高傲。
“你最好快点去训练,Potter。下周与Slytherin的比赛会让你需要练习。”
“继续做梦吧,Malfoy,”他温和地反驳。“还有至少披上隐身衣。我不是关心你,不过如果Seamus看到你在这儿,他会把你揍成果冻。”
Draco没有费力回答。他的手伸到枕头下,从中抽出隐身衣,将银色的褶皱在身上展开。片刻之后,只有他的头露在衣领之外。
“我希望你的某件重要的东西被冻掉,笨蛋。”他困倦地说,并把斗篷拉过头顶。
“今天晚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Harry笑了。
他拉上床帏,努力把它弄皱,于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把什么东西藏在里面。然后他拿起扫帚走向门边,只回头一次看向藏住Draco的神秘红色帷幕。Harry轻声叹了口气,怀念温暖的床和熟睡的恋人,然后关上了门。
*** *** ***
Ron重新走上通往宿舍的楼梯,并对自己感到生气,他忘记穿斗篷,不得不浪费时间重新回到塔上。他推开门走向自己的床。斗篷在床下的地板上,昨晚被他扔在那里,而不是耐心折好放起来。当他弯腰拾起它时,眼神扫向Harry的床。然后他凝固了。
那里,一只手无辜地从床帏下露出来,睡着的人明显把胳膊放在床边。一只芒石之手。
Ron慢慢站起来,手中紧紧抓住斗篷。空气在他的牙齿间嘶嘶作响,一团愤怒的红色阴霾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气冲冲地走向Harry的床,掀开床帏瞪着空床。只是那并不是空的,被子下伸出的手便是证明。他一把拉开被子,但仍然只看到床垫,皱巴巴的床单,和一只手。他一挥手把隐身衣也推开,Ron愤怒地盯着Draco Malfoy熟睡的脸。
我受够了!Ron生气地想,拳头反复握紧。这就是极限!Harry不但把雪貂男孩带进他们的房间。他不但在床帏后做了那些恶心的事。离开后还把他的虚伪的Slytherin独自留在塔中,甚至还给他穿他父亲的隐身衣!虽然熟睡的Malfoy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Harry背叛了Gryffindor同学们的信任。
在过去几个月中Ron已经尽可能尊重Harry的选择。他没有批评。他从不质疑。当他在学校里遇见Harry和Malfoy,或者在Quidditch比赛中和他们坐在一起时,他对Malfoy算得上礼貌。但当Harry不在时他尽可能不跟Malfoy说话,要他称那个Slytherin是朋友,他情愿痛苦地死掉。
他仍然记得当时的感受,从圣诞假期回来,一眼便意识到Harry已经做了不可想象的事——在所有可怕的对象中偏偏是和Malfoy。那仍然让Ron发抖。倒不是因为Malfoy是男孩,尽管那本身就很奇怪了,但因为他是Malfoy。当他面对Harry受伤的眼神和明显的痛苦时,抽象地接受Harry的感情是一回事。但这不是抽象。这是Harry——他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和Draco Malfoy躺在同一张床上并感到享受。
而那就是最后一根,相当恶心的,稻草。Harry感到快乐。他爱着那个讨厌的狂妄的小⋯⋯好吧,Ron甚至不能去想Malfoy是什么,而不打破母亲教给他的全部礼貌规则。他不能做他渴望的事——伤害和侮辱Malfoy,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一名Gryffindor面前——那样做一定会同时伤害并侮辱Harry。可是,哦,那真的很有吸引力!
Ron双手叉腰,用最具威胁性的目光盯住Malfoy,不耐烦地说,“起来,雪貂男孩!”
Malfoy翻身打着呵欠,慢慢醒来。
“起来,把你瘦巴巴的Slytherin屁股挪出我的房间!”
对方的眼睛睁开,如果他对Ron站在面前怒视他感到不安,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眨了一两次眼睛驱散睡意,对Gryffindor露出邪恶的微笑,他慢吞吞地说,“也祝你早安,Weasley。”
“你有三十秒时间起床穿衣,超时的话我会制造一个真正愉快的早晨,打碎你的牙。”
Draco向他挑起一边眉毛。“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是!”
“我只是在顾忌你脆弱的感受⋯⋯”
“快点,Malfoy!”
带着精致的漫不经心,他耸耸肩,然后从毯子中滑出来,全身赤裸,站在Ron面前。当他漫步到床尾打开Harry的行李箱时,眼中恶意的闪光挑衅着Gryffindor的反应。
Ron咬着牙,拒绝移开视线。Malfoy在吸引他上钩,他死也不要让他成功。于是他命令自己不许脸红,让视线保持在Malfoy脸上。当然,他不能完全无视其他部位,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只雪貂长得不错。所幸Ron不喜欢同性,否则他可能会在生活中的又一个领域对Harry感到嫉妒,Ron完全不想嫉妒朋友。实际上,他为他感到难过。
“你在叫卖吗,Malfoy?”他愉快地说。
“当我知道你没钱的时候,为什么要操心?”Malfoy回敬道。
“哦,我有足够的钱。我没有的是购买欲。”
Malfoy从打开的行李箱上方朝他笑。“我也是,Weasley。”
“那这段夜店表演算是什么?”
这时Malfoy开启了无辜的表情,在当前情况下只能显得更加荒唐,Ron差点违背自身意志笑出声。“你说三十秒,对吗?好吧,我也许床上技巧不错,但三十秒?”他无助地摊开手,芒石在晨光下闪烁。“我需要看到纽扣才能系得那么快。”
Ron真的笑了。他忍不住。然后他立刻感到一阵愤怒,因为Malfoy让他放松警惕。“我以为至今为止你已经有过大量的练习了。”他生气地说。
Malfoy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他的脚伸进裤腿中并提上裤子。“解开纽扣比系上纽扣容易得多,尤其是在黑暗中。而我通常会得到帮助。”
“总有一天,Malfoy,我要永远消灭你脸上那个得意的表情!”Ron咬着牙说。
Draco穿上衬衫,然后他灵巧又迅速地用橡皮圈将长发束在颈后。一缕发丝松开,落在他的眉毛上,Ron伸手挠着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Draco向他微笑,眼睛中的邪恶在跳舞,Ron脸红了。
“你不擅长仇恨,鼬鼠。你们Gryffindor都是这样。这绝对是性格缺陷。”
“我轻易做到了恨你,非常感谢。以及你的三十秒钟用完了,雪貂脸。”
“你要打碎我的牙吗?”
“别引诱我。”
Malfoy坐下来穿鞋,然后站起来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门口。“尽量别太想我。”他满足地说,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
Ron等到门闭紧后,叹着气坐在Harry床上。有时候他怀疑痛恨Malfoy是否真的比放弃仇恨接受他要轻松。可有时候他情愿被切片炒熟也不愿考虑接受他。今天,他只想要一时的平静。美好轻松的一天,让他假装Harry仍然是Harry,世界仍在向着正确的方向旋转。没有Malfoy的一天。
*** *** ***
看上去Ron的愿望成真了。今天以一阵不愉快的Malfoy事件开始,但在余下的时间中那个Slytherin连一根苍白的金发都没有露出来。今天是Hogsmeade周末,Ron想和朋友们去“三把扫帚”喝杯黄油啤酒。然而当他发现Harry计划待在城堡中无谓地学习,企图赶上他的一堆作业,而Malfoy抛下他去了Hogsmeade,Ron立刻改变了他的计划。
他白天待在休息室里,和Harry共用一张桌子,痛苦地画着天文图表。他们没怎么说话,但那很舒服。当他们下楼吃午餐时,整张Gryffindor长桌都是他们的。Ron没有提起早晨和Malfoy的相遇。他完全没有提起邪恶的M开头的单词。作为代替,他们聊了Quidditch和考试,以及Snape这学期恶劣得多么超乎想象。
下午他们和Hagrid一起度过,喝茶,咬着不可食用的司康饼,在他的菜园里寻找咬坏葡萄藤的啮齿类动物。在那之后,他们在Quidditch球场上飞了一会儿,只是体验着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看着下方的地面一闪而过。总之,这是完美的一天。
前往Hogsmeade的Gryffindor们在晚餐时回来。每个人都轻松愉悦,大厅里长桌边的谈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Harry参与其中,Ron心里想到他最好的朋友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融入集体。
他的目光移向Slytherin长桌,看到Malfoy不在那里。Hermione一定追寻了他的目光,因为她推了一下Harry,坦率地问,
“Malfoy在哪里?”
Harry抬头环视周围。当他看见Malfoy没有坐在Slytherin桌边时,他耸耸肩说,“他一定是在Hogsmeade吃晚饭。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没在镇上的任何地方见到他。”
Harry再次耸肩,注意力回到食物上。Malfoy明显被遗忘在温暖的晚餐中。Ron忍不住对这个转折露出笑容。Malfoy不仅不在,而且没人想他,对Ron来说,这是好事。
第二天早晨,当Gryffindor们再次注意到Slytherin桌边Malfoy的缺席时,他不那么高兴了。Harry昨晚一个人睡,Ron暗自感到满意。现在他们坐在礼堂中,埋头吃着炒蛋和黄油吐司,而Malfoy则无处可见。
Harry似乎不是特别低落,但他不止一次向那张桌子看去,Ron注意到他在皱眉。当Hermione——Hermione才不会让睡懒觉的Slytherin继续睡——再次提起他的缺席时,Harry给了她和昨晚一样的不痛不痒的回答,但Ron可没有上当。
当他们从桌旁站起来准备离开时,Ron靠近Harry低声说,“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找他?”
Harry有点惊讶,对Ron不被强迫便承认Malfoy的存在感到不习惯,但他摇摇头。“今天是星期天。他大概还在睡觉。”
“已经很晚了,”Hermione指出。
Harry翻眼睛。“你们俩怎么了?你们无法忍受Draco,但你俩从不错过为我们牵线搭桥的机会。”
“你们还需要牵线搭桥?”Hermione问,眼中充满怀疑。
“不,我们不需要。Draco在做自己的事,这也是我想做的,并且我希望你们俩也能这么做。要知道我们可没有被魔法胶带粘在一起!”
“差点骗到我,”Ron抱怨。但他放下这个话题,没有多说什么,他让Harry继续写作业。
晚餐仍是这样。没有Malfoy,Harry忧郁地盯着Slytherin长桌,Hermione催促他去把他的男朋友找出来。Harry吃完晚餐,没注意到他往嘴里送的是什么。然后,他没有向两位朋友作出解释,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穿过房间来到一排Slytherin面前,他们在充满敌意的安静中瞪着他。Ron急忙起身追上,他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一群敌人,尽管他丝毫不清楚当情况恶化时他能做些什么来帮忙。
Harry用面对自己的行刑队的气势看着Slytherin们,但Ron能从他顽固的表情中看到他不准备后退,无论他们用眼神在他身上刺穿多少洞。Ron在那些面孔中寻找同情,遗憾地发现Crabbe不在。Crabbe是唯一一个仍然自愿跟Malfoy说话的Slytherin,这让他和Ron的位置相似——与情侣中的一人是朋友,并讨厌另一人。这不是个愉快的位置,Ron对与他分享这种感觉的傻大个儿感到同情。
其中一名个头最大的Slytherin缓慢又无礼地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Gryffindor们。
“你想干什么,Potter?”
“我在找Malfoy。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那个男生笑了,让Ron感到讨厌的刺耳的笑声。“你为什么以为我们会告诉你任何事?”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是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玩具,别来我们面前哭。”
有人准确地扔出一个小圆面包,打在Harry头上。引发更多恶意的笑声,和一句低哑的污言秽语,让Ron的耳朵变成愤怒的红色。他抓住Harry的袖子扯着他。“走吧,Harry。这群蠢货不会帮你的。”
“他在哪里?”Harry问,他眯起的眼睛中充满愤怒。
庞大的男孩笑了,露出很多牙齿。“Potty Potter丢了宠物!去给自己再找一只吧,Gryffindor,下次最好用条更短的皮带拴住他!”
“滚开,Potter!”另一人喊。
Harry慢慢转身,大步走开。身后传来一阵揶揄,不时夹杂着几块飞来的食物和许多声大笑,但Harry无视他们,那种冰冷的优越感能让Malfoy感到骄傲。Ron急忙跟他走回Gryffindor长桌,他们见到Hermione。Ron一眼便看到她的愤怒,但直到她发出一连串咒骂时Ron才明白她有多生气。
“那些肮脏、腐败、恶毒、嫉妒的猪!他们怎么能对你说出那种话?你?!Harry Potter?!你要拯救他们龌龊的生命和更龌龊的家庭多少次,他们才能学会尊重你?!我应该给他们下恶咒!扔食物。对你扔食物,就像你是⋯⋯”
“Hermione,拜托。停下来,”Harry坚定地说。
“那真恶心。他们真恶心!Dumbledore应该在圣诞节就把他们踢出去!至少Millicent和Pansy敢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群人只是在城堡中闲逛,假装支持校长,然后却那样对你!”
“你在期待什么?”Harry的表情严厉,融合着痛苦与忧虑,这让他看起来成熟得惊人。“我夺走了他们加冕的王子,把他变成了⋯⋯”
“不许说,”Hermione愤怒地说。“不许你说出来!”
“有什么区别?城堡里的其他所有人都那么说,只要他们有机会。”他突然转身走向门口,盲目地靠直觉前进,步伐之快让Ron和Hermione不得不跑步跟上。他们走出礼堂,来到相对安静的入口通道,他仿佛正在他们眼前枯萎。他落寞地小声问,“如果Draco终于听他们的话、决定他已经受够了该怎么办?”
“你认为他在躲你?”Ron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会相信那些的,Harry。”Hermione冷静地说。
Harry在楼梯前停下,伸手抓住大理石扶手作为支撑。“我不得不信。”
Hermione和Ron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不明白,”Ron说。“你想让Malfoy抛下你消失掉?”
“如果他不是在躲我,那么他在哪里?”Harry回头看着Ron,眼中满是痛苦,然后再次转过头。“我甚至不敢去想。那让我想吐,或者⋯⋯”
“哦,Harry。”Hermione叹气。
“我不能。”他摇头,仿佛为了清除不愉快的想法,然后激烈地继续说,“他在生我的气。他在躲我。有人给了他黑眼圈,他虚荣得不想被我看见!他在Hogsmeade醉倒,正在妓院里过夜!我不在乎他为什么那么做,但他是有意的!他必须是!”
说完,他一步两级冲上楼梯,留下Ron和Hermione困惑地注视着彼此。
*** *** ***
肖像门关闭的声音惊醒了Ron的潜睡。他猛然醒来,在迷惑中环顾四周,他注意到壁炉中的火焰几乎燃尽,壁炉架上的钟显示时间接近一点。房间中没有其他人,整座塔包围在安静的睡眠中,但他绝对听到肖像画的开关。
突然,传来一阵柔软布料的窸窣,Harry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抓着隐身衣。Ron对他眨着眼睛,再次看了一眼台钟,然后叹了口气。他之前看到Harry离开——很早之前——猜到他要去哪里,但他本以为要到早晨他才会回休息室,除非⋯⋯
“你没找到他。”
Harry摇头,疲惫地坐在Ron面前的椅子上。
“那这么久你去了哪里?”Ron问。
“去我能想到的所有地方找他。在⋯⋯”他不安地停顿。“在我确定他会来的地方等他。”
“地下城呢?”
Harry的表情绷紧,这让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冷酷与疲惫。“他们换了口令。”
“也许那是个好兆头!也许那意味着他们在藏住他,所以他们不想让你进去!”
“或者是为了让Draco也不能进去。”他靠在椅背上,揉着眼睛,把眼镜推到一边。“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在他能出现的任何地方。”
Ron不知道该说什么。Harry正处于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痛苦中,为了他不接受的东西,他丝毫不清楚怎样才能让他感觉好些。他的第一直觉是向他保证Malfoy在跟他玩游戏,等他厌倦了就会回来,但那意味着把Harry的恋人描绘成以他的痛苦为乐的残忍的人,即使是Ron也不相信Malfoy会那么对Harry。但如果Malfoy不是在跟Harry闹着玩,那么他就是真的有麻烦了。
最终,他无力地尝试幽默,低声说,“他会回来的。他就像病毒——怎么也摆脱不掉。”
“我不想摆脱他,”Harry轻声说。
“我知道。对不起。我只是想⋯⋯”
“如果他能待在塔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Harry大喊,打断了他。“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
Ron有些坐立不安。“呃,塔?你是指哪座塔?”
“我们的寝室!星期六早晨我去Quidditch训练时他在我们的寝室里,睡觉!如果他留在这里,现在就会是安全的。他说他会等我回来。他跟我开玩笑,取笑我,但他确实是那个意思。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开?”
“我⋯⋯也许跟我有关系。”
Harry在椅子上坐直,虚弱变成了疑虑,他的眼睛眯起来。“什么关系?”
“呃,我算是⋯⋯把他赶出去了。”
“你做了什么?!”
“哦,得了吧,Harry。你指望我怎么做?我在你的床上发现了一个正在睡觉的Slytherin——别告诉我他以前就来过,因为我知道,但以前不是他一个人——所以我告诉他走开。我不能让他留在那里!”
“你在寝室里见过Malfoy,可你却不告诉我。我打赌那场面很美妙,充满辱骂和喊声,或许还有一两个黑眼圈?那就是你什么也不说的原因吗,Ron?你害怕告诉我你打碎了他的下巴,把他从十层楼顶的窗户中扔出去?”
“我没碰那个小混蛋!”Ron抗议。“当然,我们相互骂了几句,但如果不骂他,和Malfoy说话又有什么意义?离开的时候他毫发无损,一如既往的傲慢。我什么也没说,是因为我不想花费整个周末谈论雪貂男孩!”
“别那样叫他!”Harry怒吼,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肖像洞口。
“好吧!对不起!我不会再那么说。”
Harry在门边停下,转身面对他,整个身体在愤怒中变得僵硬。“我不会再忍耐你了,Ron。我不必为自己是什么人和自己的感觉向你道歉。我也不需要听你侮辱我爱的人。”
“我说了对不起。”
“那不够。”
Ron无助地摊开手。“你想让我怎样?”
“我想让你像对待人而不是疾病那样对待Malfoy。”
Ron咬着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同意。”他坚定地说。
Harry谨慎地向壁炉迈了一步,脸上明显写着怀疑。“不只是雪貂男孩。是所有那些坏话、挖苦和讽刺,每次我提起他的名字时你的小声嘟囔,你翻眼睛、做鬼脸和抱怨的方式⋯⋯”
“我懂了。”
“我能忍受其他任何人那么做,但不能是你。不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说,我懂了。”Harry慢慢坐回椅子上,Ron给了他一个苦笑,继续说,“说实话,我有点厌倦了恨Malfoy。那很累。”
“那你为什么如此努力恨他?”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是⋯⋯好吧,他是Malfoy。要接受好朋友抛下自己去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很难。”Harry开口抗议,Ron挥手提前阻止他。“我不是在侮辱他!我只是在解释!想想,Harry。记得几个月之前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吗,还有这些年他是怎么对我。我没有你和他的⋯⋯联系,所以要把过去一笔勾销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我知道。”
“我以为我能接受,那是圣诞节之前,当你为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当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当言语变成现实——每一天都看着你和Malfoy在一起,知道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我发现我并不能接受。我真的很努力。比你知道的要努力得多。当你开始和Malfoy交往时,为了替你辩护,我从Seamus和Lavender那些人那里受到不少谴责。但我猜我还不够努力,为此我真的很抱歉。”
Harry的怒气全部流走,留下的只有疲惫与无力。Ron几乎希望他能再次像尊严被侮辱一样爆发,只为了给他的脸上带来一点颜色和生机。相反,他瘫回椅子上,眼睛看向天花板。“我也抱歉。”
“不,你一开始就是对的。别再道歉。”Ron盯了他一会儿,看到他身上的疲惫与绝望,然后他粗声说,“你该上床去。睡一会儿。”
“睡不着。”
“他会回来的,Harry。”
“可是如果他死了。”
Harry的声音像铅,伴着不详的闷响落地。
Ron瞪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什么?!”
“Voldemort抓到了他,或者他父亲,或者摄魂怪,或者其他想要伤害他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他们想要伤害他?”
“因为我爱他,我爱的东西永远不能幸存。永远。”Harry抬头注视Ron,眼中的痛苦让对方畏缩。“他死了,或者将死,是我的错。”
Ron的脑中冒出一百句抗议的话,一百句解释和借口,但他什么也没说。Harry的眼神和他自己胃里的冰块告诉他那是真的。Ron突然确信无疑地意识到,他不想让Draco Malfoy死——既为了Harry也为了他自己。不管他多么讨厌Malfoy,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在他行李箱中母亲织的那件可怕的毛衣。没有Malfoy的生活就像没有了Weasley毛衣——不完整,并很寒冷。
“我们要怎么做?”他问。
Harry向他挑眉。“我们?”
“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吧?那表示我会在背后支持你,就像今天面对Slytherin们那样。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去找Dumbledore。他会找到Draco,只有他。”
“什么时候?”
“明天早晨,如果早餐时Draco还没有出现。”
“为什么要等?你不觉得Dumbledore愿意醒来听你的话吗?”
“他会,但我们不确定Draco真的失踪了。”
Ron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好吧。他可能还躲在地下城里。”
“或者那群Slytherin在玩肮脏的把戏。但不管怎样,他明天不会逃课。如果早餐时他没有出现,我们会知道那不是玩笑,他真的有麻烦。”
“好。”Ron仔细看着他问,“你确定你能等那么久吗?”
“我能等,但我睡不着。上楼去吧,Ron。我就坐在这里。”
Ron挺起胸膛坚定地宣布,“我陪你。最好的朋友,对吧?为了友谊我经历过比失眠一晚更可怕的事!”
两个男孩坐在柔软的扶手椅上等待着。Ron几分钟后就睡着了,快乐地打着鼾,但Harry没有入睡。他纹丝不动,看着火焰燃烧殆尽,直到窗外的天空变得明亮,他听到楼上寝室里的动静。然后他站起来走向淋浴室,让热水的漫长冲刷洗去脑中的混乱。
当他从寝室回来时Ron还在睡觉,衣着无比整齐。直到Creevey兄弟走向他们时Ron终于醒来。Colin欢快地跟Harry打招呼,然后取笑Ron的通宵,他们聊了几分钟后,房间里挤满了不同清醒程度的Gryffindor。
Harry跟在人群之后走向礼堂,Hermione在他的一边皱眉,Ron在另一边打呵欠。当他走进礼堂时,他的眼睛自动看向Slytherin长桌。没有Draco。但Crabbe在那里,在Harry走到Gryffindor长桌之前,Crabbe便站起来穿过房间走向他。
他们站在Ravenclaw和Hufflepuff之间。他们在沉默中一致决定走向房间后,远离好奇的目光,并放低声音。
“我听说你昨晚和Slytherin们起了冲突,”Crabbe低声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
Crabbe瞪着他,但眼中没有恶意。Harry已经习惯了瞪眼是Crabbe除了呆滞以外唯一的自然表情这一事实。“所以你也不知道Malfoy在哪里?”
Harry的胃在恐惧中收缩。“不。昨天晚上我⋯⋯试图进入地下城去找他,可是⋯⋯”
“他不在那里。他从星期六早晨就不在,从他去Hogsmeade开始。”
Harry迅速扫了一眼教师席,Dumbledore不在。Snape和McGonagall也不在,这让他胃里的结更近了。“我们必须告诉Dumbledore。”
他看着Crabbe,对方向他点头表示同意。两个男孩一起转身离开房间。在走出大门前Harry匆忙挥手示意Ron跟上,只看到他在长椅上坐下并瞪着他们。
当他们到达Dumbledore的办公室时,他们发现McGonagall和Snape正准备沿着螺旋楼梯离开。Snape憎恶地看了Harry一眼,但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开,McGonagall向他露出标志性的皱眉抿嘴的表情,并说,“进去吧,Potter。他在等你。”然后她也匆匆走下楼梯。
Harry咽下逐渐上升的慌乱,走过了滴水怪兽石像,进入移动楼梯。Crabbe跟着他,不情愿地在石像复位前闪进来,几乎被夹住了斗篷。
“我真讨厌那个东西,”他低声说。
Harry没有回答。他忙着回想昨晚对Ron说过的话,希望自己是错误的。但他不是,McGonagall和Snape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Draco遭遇了可怕的事。当Harry躲在城堡里,沉迷于曼德拉草的根部时,Draco经历了真正可怕的事。现在Dumbledore将要告诉他那是什么,Harry将不得不站在那里听完,同时知道那是他的错。
楼梯顶端的门打开了,Harry在罪恶与绝望的迷雾中走进校长办公室。他看见Dumbledore从书桌后站起来,穿过房间走向他们,他看到他温和的蓝眼睛中真诚的担忧。Harry的心脏翻了过来。
“过来坐下,孩子们。”
他们低落地走到桌边,坐在Dumbledore提供的椅子上。Crabbe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Harry惊奇它们竟然还没被折成火柴棍。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他严肃地说。“McGonagall教授和Snape教授已经通知我Malfoy先生的失踪。”
“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Harry轻声问。
“我不知道。但我准备弄清楚。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Potter先生?”
“星期天早晨,在Gryffindor塔中。但Ron之后看到他离开,他很好。他准备回Slytherin地下城。”
“你呢,Crabbe先生?”
“早餐后我在寝室看见他。他准备去Hogsmeade。”
“你们俩有谁和他一起去镇上,或者在那里看到他吗?”两个男孩一起摇头。“很好。”Dumbledore坐回椅子中,微微皱眉。“很明显,应该从Hogsmeade开始。我将向有可能在那里看到他的人们展开调查——慎重调查。”
“已经过去两天。”Harry说。“两天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我们提前知道他已失踪,可能会更早去寻找他。”Dumbledore从眼镜上方看着Harry,表情难以捉摸,他说,“Malfoy先生这学期行迹比较隐秘。”
“他一直和谁在一起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秘密,”Crabbe吼道,瞪着Harry。“我们都以为他和你在一起。”
“我以为他在地下城!”Harry大喊,心中的恐慌再次升起。“如果我知道他不在,两天前就会去找他!拜托了,教授,你一定要找到他!你一定要,在那之前⋯⋯”
“在什么之前,Harry?”
Harry咽了口气,眼睛看向Crabbe,然后重新回到Dumbledore身上。“在Voldemort找到他之前。”
让他同时感到放松和害怕的是,Dumbledore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他的言论。“我相信你意识到,他可能已经找到他了。”
“哦,上帝,是我的错!”Harry举起手捂住脸,指尖推开眼镜滑向眼睛,努力忍住泪水。
“你的错?”Crabbe问。“你对Malfoy做了什么,你这⋯⋯?”
“黑魔王与Malfoy先生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Dumbledore打断他,制止了Crabbe的爆发。“不要为Voldemort的行为而责备自己,也不要为Draco的行动自责。”
他在Harry能够回答之前转向Crabbe,“你可以去上课了,Vincent。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进展,请你不要和任何人讨论Draco的失踪。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越少,对当事人越有好处。”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Crabbe自言自语。
“即使那样,你也不可以提供谣言素材。明白了吗?”
“是的,校长。”Crabbe站起来,缓缓走到门边。他给了Harry一个敌视的眼神,但Dumbledore的存在让他管住了舌头。在门关上之前Harry和Dumbledore都没有说话。
然后Dumbledore的肘部撑在书桌上,用最锐利、最坚决的目光注视Harry。“至于你,Harry,在得到通知之前禁止离开学校。”
Harry惊讶得跳起来。“什么?”
“你不能出于任何原因离开学校。晚餐之后如果没有院长许可和教师陪同不许离开休息室。如果你被抓到打破最小的一条校规或者进行最无辜的深夜探险,我将派人监视你。明白我的话吗?”
Harry不情愿地问,“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暂时什么也没做,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他的表情没有柔和下来,目光也没有动摇,但声音中的棱角消失了。“我太了解你,Harry,所以我要立刻采取行动控制你闯祸的天性。失去一个学生已经很糟了。我不想去寻找两个人——尤其是你们两个。你必须相信我会尽我所能——尽全力——去寻找Draco,你知道我的情报源比你的更广。相信我。用你了解的任何信息帮助我。但不要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而加重我的工作量!
“我请求你,因为我尊重你的力量和正直。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允许你破坏我的规则。任何规则。也包括你的朋友们。”
“我理解。”
“很好。”他重新坐回去,这一次,他的表情在关爱中变得柔和。“我们会找到他,Harry。”
“活着的?”
布满皱纹与智慧的苍老面孔突然变得悲伤。“我不知道,但我们会找到他。现在,快走吧。你的魔咒课已经迟到了。”
Harry站起来,麻木地走向门口。他对Dumbledore低声道别,尽管话语没有穿透他脑中的迷雾,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门为他打开,他听到Fawkes发出一声鸣叫,然后他走进楼梯中,让楼梯带他向下。
走廊中空无一人。Crabbe没有等他。Harry以为Ron和Hermione也许会出现在滴水怪兽石像边埋伏他,并感激他们不在。他沿着走廊走向楼梯,眼睛盲目地盯着不远处,无意识地在双脚指引下前进。走过一个转角时,他忽然停下。
Harry慢慢靠向墙壁,双腿软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膝盖,脸埋在膝上。然后他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