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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生中最超现实的几星期,在你曾经吸过不少毒品并在芝加哥的街边游荡过之后,这句形容尤其有分量。Harry Black是一匹头狼,现在我是他的财产。Flint的存在被静悄悄地抹去。他们为了名誉让他在一所医院接受治疗并派保安24小时看守,但他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了。他右膝上的软骨粉碎,部分脸部需要重建,但因为他是个没用的犯人他们不会认真给他治疗,而被Harry踩碎的手指意味着Flint这一生都拿不动比一勺汤或咖啡杯更重的东西。当他重返监狱后,会被安置在关押残疾人和老年人的特殊牢房。
Black充满着矛盾。他能像水手或卡车司机一样言谈粗鲁,也能像教授或诗人一样文雅,如果他愿意。他时而说出的“奇怪”话语能被一个可悲的监狱婊子理解的几率有多大?他知道我看出来他受过教育。听到他援引但丁《神曲·地狱篇》中的某段话时我太吃惊了,以至于不小心轻声说出书名作为回应,监狱婊子通常不会记得关于历史和文学的私人课程。而且只有我能在他偶尔哼唱时听辨出肖邦,并知道曲名 。当我看着他低声说出那些古怪引用的出处时,他只是微微一笑,或者在没人注意时对我眨眼睛。
他可以变得暴力惊人,而且他擅长以此让其他人看上去和他们的本质一样愚蠢,但暴力的外表之下潜藏着一名绅士。他完全无意伤害弱小⋯⋯尤其是我。我不得不欣赏这点。相信你能够理解为什么。
他做过整形手术。除非是念过贵族学校懂得观察否则看不出来。他的额头。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平滑更有光泽,普通人皱眉或微笑时会有的皱纹在一边有些不对称。一处旧伤的除疤或者皮肤移植。做得不错,那意味着钱。
三星期里我都没有被强迫性交。没有被他或者其他任何人。他假装我们做过了。告诉他的跟班一边儿去,让他能享受口交放松一下,但总是和以前一样,我扮演得很逼真。我见过他的阴茎。在他小便时用眼角瞥见的。他那里可用不着害羞,而我很感激他没有真正使用我。倒不是说他的性器大到千载难逢或者像驴子一般,但真的很大。如果他像Flint一样粗暴,那种大玩意儿能让我受伤。说实话,如果不是从心底对性感到厌倦和恶心,我会努力让他上我,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如果他想要我,他就能得到,我会为了确保安全地位而满足他,会让他享受得足以把我留在身边,但他好像并不在乎那个。他是我喜欢的类型。黑发帅哥,小麦色的皮肤又有肌肉,强大又危险,但他和我了解的类型又很不一样。
我完全不了解他。有时他看着我,而我会知道他只是个男人⋯⋯并且不像有些人猜想的那么直。他在考虑⋯⋯上我⋯⋯或者射在我嘴里缓解欲望,但他从来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我能从他眼中看到欲望,但即使周围没人时他甚至也没有暗示过。他知道自己能拿走他想要的。没人会阻止他,但他没有那么做。我并不是想让他有所行动,只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如果他真的那么直,就不会散发出被吸引的迹象和信号,他的表现跟大多数男人在我身边的表现一样。当奶酪就在眼前时有几只老鼠会无动于衷?也许⋯⋯也许Harry Black并不是一只老鼠。
他一直在忙碌。和其他犯人低声交谈,在不同帮派间游走,从早到晚。消息几乎立刻传开。他在做交易,树立威信,结交同盟,并尽可能地收买人心。看守有意忽视这一切。通常,他们出于和我一样的原因痛恨新来的⋯⋯对于你想保持和平的环境来说变化是种破坏。这次他们却毫无抱怨地让Black进行他的工作。对于他差点把Flint打死一事也没怎么调查,在这之后也没有处罚Black。通常,Black这种人原则上会被孤立,作为引起大麻烦的惩罚被隔离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到我都能察觉,但没人敢说出来。如果他是卧底的缉毒警察,他一定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上一个这么称他的人发现了吐血是什么感觉。
我开始怀疑,当那名看守在Flint走进Harry Black的牢房向他点头时,他并不是在内心同情Black,而是在嘲笑即将发生在Flint身上的事情。Black在计划着,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活下去。
这感觉真怪。我没有目标。应该感到轻松,我猜自己确实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害怕。我曾经知道应该期待什么。我从Flint的旧牢房带来我的东西,但Black不在意我化不化妆。在他身边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新的。一个更愚蠢的变装女王会做些比改变外表更冒险的事,以此测试新主人的界限。一个更愚蠢的变装女王会挨打⋯⋯或者被丢给别人遭受一场精彩、复古、无比卑微的轮奸。
我只敢做点细微的改变,他从不关心也不说什么。他没有把我的小动作看作反抗,也不在乎一点点行为和外表上的改变。当他屈尊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彻底服从,并维持着他每天或隔天干我的表象。没有其他命令。完全没有。这让我发疯。我不知道该扮演什么角色,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三个星期中演出这部疯狂的剧本,假装我是他的婊子,实际除了把头靠在他腿上几分钟之外什么也不用做。奇怪的是这比我习惯于提供的性爱关系更亲密。离他这么近,却又彻底遥远,扮演着交代给我的角色。有时,这简直像给Flint口交的日常程序一样使我害怕。太多未知因素在起作用,我只为仅有一次在他裤子上留下泪痕而感到羞耻。给人口交时我从不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这让我如此难过?我差点忘记从医生那里拿一份新的凡士林。我偷偷把旧的那份倒在厕所里,只为了保持我们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很忙碌的幻觉。
我甚至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也许是谋杀。他可以杀人不眨眼。我知道他做得到。就监狱这种地方而言他太聪明、太有教养、太正直,可他却在这里。我只是个被男友骗成毒骡的无知小娼妇,但他的故事是什么?
一开始他问我问题。关于其他头目,场所和帮会以及谁是真正的玩家。他低声提问,我小声回答。我告诉他应该注意谁,怎样最有效地和其他头目打交道。他知道我会听从吩咐。现在他什么也不问,除非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意义的小问题。为什么能听出肖邦?因为我弹过九年钢琴。为什么知道伏尔泰《老实人》中的选段?因为我他妈的读过那整本该死的书。这部描写十八世纪假文人们的愚蠢和自恋本性的讽刺小说写得精彩极了,但那玩意儿和我现在的生活[b]没有一点关系![/b]
我恨这些问题,但除了忍住抱怨静静回答之外我又能做什么?惹他生气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是⋯⋯会有处境悲惨的人想被提醒他们所失去的生活吗?我希望他明白这点。
如此深沉。他的眼睛仍然能够催眠,这也是为什么我花大量时间盯着地板看。当他要求我在谈话中看着他时我感到不安。我失神了一秒钟,没有意识到他刚说了什么。在将近七年的小心谨慎之后,一双绿眼睛差点让我搞砸自己的位置,这吓到我。我忍不住记起他站在Flint等人之中的样子。我知道他不是神,但我还是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做过的肤浅愚蠢之事感到深刻的自觉。他知道我在害怕。怕他。怕改变、怕死。他能看出来,但这里不允许温柔。他的行为暗示着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伤害我,但我不能相信任何事⋯⋯我输不起。
有什么在酝酿之中。他表现得很满意,仿佛他有信心一切都很好,但今天没人对他说过话。有什么在进展之中,很可能和他有关,不然他不会看上去这么高兴甚至冷静。我拼尽全力才没有在紧张中尖叫,而他看起来像在星期天的公园中散步。白天在慢镜头中度过了,每一秒都让我坐立不安。
“当你闭上双眼,你会梦见哪里?沙滩,酒吧,乡间牧场?或者甚至在国外?你希望自己在哪儿?”
我们单独待在他的囚室,每晚的这个时间我们都会独处,这时愚蠢的问题就来了。五脏六腑都在疼,因为我的人生彻底被颠覆而他还在问让我痛苦的问题,已经和我无关的问题。我不得不回答,也许不用。不知道。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让他滚一边去,但我咬住舌头给了他想要的回答。
“我小时候去过欧洲。我喜欢意大利。曾经希望自己在某个安静的地方拥有一栋小别墅,远离人烟,没人会来打扰,这样无论何时都能享受海岸和群山。这是我曾经的梦想。”
“曾经?那你现在梦想什么?”
太过分了。受伤也比面对这个强。伤痛虽然直接,但是简单,这却太微妙。我在自杀,但我并不真的害怕。我曾经想死。也许死亡比外面等待我的事情更好。我能感觉到被扼紧的喉舌,在阻止自己前话语脱口而出。
“除了这里怎样都好!混蛋!去你的!去你妈的!只要不是这片垃圾堆和你那愚蠢的问题还有这⋯⋯这该死的荒诞剧般的人生!我再也没有梦想了。什么也没有!你高兴了吗?问个别的问题!”
我他妈的又哭了。我声音太大。有人会听到。他不得不做些什么。会很疼。他慢慢从床铺上站起来,冷静地。我能听到床板发出的嘎吱声,即使眼睛被泪水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
“去墙角。”
我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墙角,用手腕擦掉眼泪。我想吐。我做到了。我越界了。安分守己从不逾矩的我。我做到了。灯光在熄灭,睡觉时间到了,而我却等不到几分钟后的平静和安详。我把他逼到这个位置。他不蠢。如果纵容一个婊子骂他,那他将花费很大力气才能重新赢回已经取得的控制权。我跪下来,忍住眼泪,等他拉下裤链。
“不!站起来转过去。脱下短裤,婊子。让我们瞧瞧你的屁股。你需要明白谁在掌权。我能让你知道。”
我真的搞砸了。我把他激怒到准备那么做。我以前不觉得他会,但现在他不得不做。我依然怀疑他是不是真心想要这样。我无法保持在Flint身边时的冷静面孔。那是例行公事。总是相同。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无法准备。两周没做爱后我不再给自己扩张。我过于自信了,如果他愤怒到要做那种事,我可不敢要求他给我时间润滑。我会进医院。一场愤怒的性事会把我送进医务室,肛门科医生会给我打一针青霉素然后在屁股上缝几针来治疗我自找的麻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脱下短裤用手撑住墙。我在颤抖,膝盖发软,然后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压在墙上,腿被踢开,屁股裸露着等待被进入。我听到他的拉链被拉下,他的手肘压在我背上。脖子上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他在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叫喊几声,不然咱俩都完蛋了。对不起,但我们必须演下去并且演得像。”
他从背后挺入我,我惊讶得一开始只能发出惊呼。周围很黑。没人能看得清楚。他没有真的干我。只是两个黑影,一大一小,紧贴在一起以至于在正确的噪音下你会以为我正在被狠狠操着。一回过神我就开始发出和Flint在一起时那种噪音。毫无疑问,确实会疼,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会留下擦伤,但大多是因为屁股被顶到墙上太多次。我不会进医院。不会躺着被缝针。我所付出的唯一代价就是确保他在别人眼中的残暴形象。我想放松大笑。这么善良的人不该待在这里。我是地球上最幸运的婊子,如果不是担心会害死我们俩我简直想唱歌。
干完之后他把我扔在地上,我试着爬到厕所为观众们表演一点呕吐。那很可信,他在黑暗中扑向我抓住我的头发的样子。他们以为他在对我嘀咕生命威胁和复仇的承诺,但只有我听到他说的话。
“你应该躺在烛光下的丝绸床单上。在星光中啜饮香槟。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的工作快完成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帮助。你的刑满日期已经被提前。会有一辆车等着接你。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建议你搭乘那辆车。顺便说⋯⋯伤害你就像把蒙娜丽莎撕成两半。我永远不会毁灭美丽之物。现在到床上去,保持安静。”
他把我扔回地上,像一只愤怒的老虎一样大步走向自己的床。我爬向扔在地上的短裤然后爬回床上,努力记得表现出痛苦,即使在黑暗中。别人以为我刚因为回嘴而被操得屁股开花。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简直要开心得飞上天。七年。七年中我从没感觉这么好。他不像Blaise⋯⋯或者Flint⋯⋯或者我见过听说过的任何人⋯⋯并且他想要我。在此之前,提供一个温暖的用于高潮的洞是别人想要我的唯一理由,自从⋯⋯好吧⋯⋯自从我年轻得不知道什么是洞和高潮。其他任何人说出那种话都会像Blaise一样是在花言巧语。Harry Black让我能够信任他。那一定有些价值,不是吗?
新的一天开始了,毫无疑问我在疼。这不是假装的。我的屁股在墙上撞了至少二十多下。如果我在别人的窃笑中走得一瘸一拐,那是因为真的很疼。我从没这么感激过疼痛。这让我的表演更加轻松。现在他不问我任何问题,他不可能知道我怎么看待他。不知道更好。让别人知道你的感觉相当于给了他们控制你的力量。面对他我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不知道我对他是怎么看怎么想。我甚至不想做爱,但我想要他。想让他成为我的。想让他除了我谁也不想。不是因为我欠他人情,而是因为我想要他胜过想要任何东西。
自从来到这里,恐惧之外的情感对我来说都变得陌生,他在短短几周内把它们全部唤醒。我懂得够多足以知道爱情是个玩笑,只要你笑点低就永远能被逗乐。所以也许没有爱情,但当你想要一个人想得足够深时,当你感到对那个人的渴望,就像他是你专享的可卡因,而你只想永远过瘾时,那一定有某种价值。一定重要到值得去争取拥有那个人。
一天后我们又开始“例行公事”。我不得不去墙角⋯⋯跪在膝上等待。他大声解开拉链,让世界知道我是他的而不是别人的。当我逼真地发出些许声音做些小动作时,他放在我后脑上的手很柔软。冲动之下,我变成傻瓜,我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他不敢动,我摸索着把它从内裤里掏出来,并且没有破坏演出。
我向上看了一眼,他对我摆口型。“你不需要这么做。”我只是微笑。自从最后一次见到Blaise起我就再也没享受过给人口交。上一次想要一个人时我才十八岁,为了自以为是的爱情竭尽全力,虽然对象选错了。他的身体这么紧张,没有血管爆裂简直是奇迹。Flint从没得到过这样的口交。我不是在做口交,想让他快点高潮结束这一切⋯⋯而是在用嘴巴和他的阴茎做爱。这是伪装成性的崇拜,除了我们俩之外谁也不会察觉。我喜欢看到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假装冷漠。我喜欢它在我手中的感觉,温暖地在每一秒的接触中变硬,直到像石块一样坚硬。又粗又长,干干净净。用起来是种享受的那种阴茎。他的精液是液体的感激,我全部喝下去。能为性爱感到自豪真好,即使是在地狱之中。他能让我重回天堂⋯⋯我要提醒他我值得他的努力。
三天。我给了他三天最棒的口交。他看我的方式不同了,但他从没说一句反常的话。他一定知道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赞赏他。他看起来像是在测量我,称重我。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他没有告诉我具体时间。我的提前释放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前一天我还在牢里,第二天就被带去办公室,拿回原本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并被允许更衣,签完文件后被带去出口。我没时间和他说话。他什么也没有说,还待在那间囚室里,而我在走出这里。
我要去哪里?该做什么?他要怎么找到我?这个度过七年人生的地方本来没有什么值得回头看一眼,但我还是转身注视着,不知道他能否说句再见。也许只是挥一下手。任何事都行。
在监狱中待得太久已经使我忘记外面的空气有多么清新。几千个男人的恐惧、怨恨与愤怒发出的恶臭在微风中消散。仿佛并不真实。我不怎么去庭院。Flint喜欢待在牢房或健身室里。我总和他在一起。天空让人眩晕。它不断向上,向上延伸。还有几个人也是今天释放。有一辆厢型车带我们回市区。我们的文件里包含着帮助犯人就业的机构、慈善组织、临时宿舍和避难所的地址。厢车旁边几英尺外还有一辆带彩色玻璃的轿车。其他人走向厢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那不是来接我的怎么办?我相信他⋯⋯在监狱里面⋯⋯那里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信任⋯⋯但那现在听起来很疯狂。一切都超现实,我感到眩晕恶心和紧张。我不习惯做决定。我已经七年没有做过决定了,除非是为确保生存而默默打算,我不认为自己能再做出明智的选择。如果我敲敲车窗,会被保安拖走或者被要求滚开吗?我正穿着Blaise七年前买的性感套装站在那里时,车门打开了。我是个监狱婊子,穿着过时的短裙和上衣,散发着刚离开的地狱中的味道。车里的人会怎么看我?
他穿着司机制服,包括正式的司机帽。他走出来打开后车门,然后站在一边,像他的帽子一样笔直严肃。从他的太阳眼镜中我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咬紧下巴,帽檐下露出一缕红色的头发。
“Black先生说您需要乘车。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别犹豫告诉我。”
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我不是在监狱里梦想再也不属于我的生活。也许这很蠢,但以防万一我掐了自己一下。疼,这是真的。我坐在轿车后座,摸过柔软的坐垫。它的每一英寸都是米黄色或浅褐色。这是几年来我坐过或摸过的最柔软的东西。我止不住地抚摸着座椅因为它摸起来实在太舒服了。我最后坐过的车是警车。然后是押送犯人的厢车和到这里的巴士。这辆车的前后车座前没有栅栏。车已经开动了,我还没有注意。
“我们⋯⋯我们要去哪儿?”
司机的头一动未动,车驶向高速公路。
“Black先生的顶层公寓套房,除非您要求去其他地址,我会带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Black先生’会很快出现在那所公寓吗?”
“我被吩咐在上高速公路前把这个包裹交给您。希望您能从中找到答案。”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大信封。甚至没有封口。在我看到信之前,绿色的钞票映入眼中。全是二十块的。里面一定有几千张。足够支付一间便宜公寓或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的路费。足够在任何地方迈出第一步。如果我去安静的小地方,可以靠此生存一段时间。然后我打开留言。
[i]很多人会拿着钱跑掉。如果你想要那就是你的了,别有压力。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如果这都不让你担心,你一定是疯了。我理解。
你曾在我身上下过一次赌注,我希望你没有后悔。请在我身上下第二次赌注。如果你把钱还给司机,他会带你去我家。那里很舒适。你值得享受舒适的环境。如果你留下钱,他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如果你耐心等待,好好听话,我会回去,很快。如果你选择在我回去之前离开,就不能再回头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但别有压力。做你想做的,这是你的人生。
然而如果你在我身上下注,你不会后悔。
你的,Harry[/i]
多少人经历过难以抉择的人生十字路?所有人?我坐在价值六万美元的车里,有一名司机听从指示,腿上是两万美金。两万美金可不是开玩笑。现在需要选择。在监狱中我没有工作规划⋯⋯忙着被Flint干嘴巴或者屁股而没时间赚点钱或学些未来能用上的技能。我有一套衣服和一钱包记不清是什么的破烂。我没钱也没有未来。除非我带走这两万美元现金,这样一星期内我能去美国任何地方。可以在没人指手画脚的地方重新开始。也能在任何地方下车找个身上带着可卡因的嫖客来庆祝我的自由。我不习惯为自己做决定。基本上,我吓得要死。
我用颤抖的双手把钱装回信封,扔过座椅,不禁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天堂。并且打开空调。”
“如您所愿。”
几秒之内空调系统把车内温度降到舒适的五十华氏度,返回芝加哥的高速公路像一条由流淌的沥青与飞逝的车轮组成的丝带。我要去天使啜饮香槟的地方。我要回家。
Black充满着矛盾。他能像水手或卡车司机一样言谈粗鲁,也能像教授或诗人一样文雅,如果他愿意。他时而说出的“奇怪”话语能被一个可悲的监狱婊子理解的几率有多大?他知道我看出来他受过教育。听到他援引但丁《神曲·地狱篇》中的某段话时我太吃惊了,以至于不小心轻声说出书名作为回应,监狱婊子通常不会记得关于历史和文学的私人课程。而且只有我能在他偶尔哼唱时听辨出肖邦,并知道曲名 。当我看着他低声说出那些古怪引用的出处时,他只是微微一笑,或者在没人注意时对我眨眼睛。
他可以变得暴力惊人,而且他擅长以此让其他人看上去和他们的本质一样愚蠢,但暴力的外表之下潜藏着一名绅士。他完全无意伤害弱小⋯⋯尤其是我。我不得不欣赏这点。相信你能够理解为什么。
他做过整形手术。除非是念过贵族学校懂得观察否则看不出来。他的额头。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平滑更有光泽,普通人皱眉或微笑时会有的皱纹在一边有些不对称。一处旧伤的除疤或者皮肤移植。做得不错,那意味着钱。
三星期里我都没有被强迫性交。没有被他或者其他任何人。他假装我们做过了。告诉他的跟班一边儿去,让他能享受口交放松一下,但总是和以前一样,我扮演得很逼真。我见过他的阴茎。在他小便时用眼角瞥见的。他那里可用不着害羞,而我很感激他没有真正使用我。倒不是说他的性器大到千载难逢或者像驴子一般,但真的很大。如果他像Flint一样粗暴,那种大玩意儿能让我受伤。说实话,如果不是从心底对性感到厌倦和恶心,我会努力让他上我,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如果他想要我,他就能得到,我会为了确保安全地位而满足他,会让他享受得足以把我留在身边,但他好像并不在乎那个。他是我喜欢的类型。黑发帅哥,小麦色的皮肤又有肌肉,强大又危险,但他和我了解的类型又很不一样。
我完全不了解他。有时他看着我,而我会知道他只是个男人⋯⋯并且不像有些人猜想的那么直。他在考虑⋯⋯上我⋯⋯或者射在我嘴里缓解欲望,但他从来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我能从他眼中看到欲望,但即使周围没人时他甚至也没有暗示过。他知道自己能拿走他想要的。没人会阻止他,但他没有那么做。我并不是想让他有所行动,只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如果他真的那么直,就不会散发出被吸引的迹象和信号,他的表现跟大多数男人在我身边的表现一样。当奶酪就在眼前时有几只老鼠会无动于衷?也许⋯⋯也许Harry Black并不是一只老鼠。
他一直在忙碌。和其他犯人低声交谈,在不同帮派间游走,从早到晚。消息几乎立刻传开。他在做交易,树立威信,结交同盟,并尽可能地收买人心。看守有意忽视这一切。通常,他们出于和我一样的原因痛恨新来的⋯⋯对于你想保持和平的环境来说变化是种破坏。这次他们却毫无抱怨地让Black进行他的工作。对于他差点把Flint打死一事也没怎么调查,在这之后也没有处罚Black。通常,Black这种人原则上会被孤立,作为引起大麻烦的惩罚被隔离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到我都能察觉,但没人敢说出来。如果他是卧底的缉毒警察,他一定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上一个这么称他的人发现了吐血是什么感觉。
我开始怀疑,当那名看守在Flint走进Harry Black的牢房向他点头时,他并不是在内心同情Black,而是在嘲笑即将发生在Flint身上的事情。Black在计划着,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活下去。
这感觉真怪。我没有目标。应该感到轻松,我猜自己确实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害怕。我曾经知道应该期待什么。我从Flint的旧牢房带来我的东西,但Black不在意我化不化妆。在他身边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新的。一个更愚蠢的变装女王会做些比改变外表更冒险的事,以此测试新主人的界限。一个更愚蠢的变装女王会挨打⋯⋯或者被丢给别人遭受一场精彩、复古、无比卑微的轮奸。
我只敢做点细微的改变,他从不关心也不说什么。他没有把我的小动作看作反抗,也不在乎一点点行为和外表上的改变。当他屈尊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彻底服从,并维持着他每天或隔天干我的表象。没有其他命令。完全没有。这让我发疯。我不知道该扮演什么角色,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三个星期中演出这部疯狂的剧本,假装我是他的婊子,实际除了把头靠在他腿上几分钟之外什么也不用做。奇怪的是这比我习惯于提供的性爱关系更亲密。离他这么近,却又彻底遥远,扮演着交代给我的角色。有时,这简直像给Flint口交的日常程序一样使我害怕。太多未知因素在起作用,我只为仅有一次在他裤子上留下泪痕而感到羞耻。给人口交时我从不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这让我如此难过?我差点忘记从医生那里拿一份新的凡士林。我偷偷把旧的那份倒在厕所里,只为了保持我们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很忙碌的幻觉。
我甚至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也许是谋杀。他可以杀人不眨眼。我知道他做得到。就监狱这种地方而言他太聪明、太有教养、太正直,可他却在这里。我只是个被男友骗成毒骡的无知小娼妇,但他的故事是什么?
一开始他问我问题。关于其他头目,场所和帮会以及谁是真正的玩家。他低声提问,我小声回答。我告诉他应该注意谁,怎样最有效地和其他头目打交道。他知道我会听从吩咐。现在他什么也不问,除非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意义的小问题。为什么能听出肖邦?因为我弹过九年钢琴。为什么知道伏尔泰《老实人》中的选段?因为我他妈的读过那整本该死的书。这部描写十八世纪假文人们的愚蠢和自恋本性的讽刺小说写得精彩极了,但那玩意儿和我现在的生活[b]没有一点关系![/b]
我恨这些问题,但除了忍住抱怨静静回答之外我又能做什么?惹他生气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是⋯⋯会有处境悲惨的人想被提醒他们所失去的生活吗?我希望他明白这点。
如此深沉。他的眼睛仍然能够催眠,这也是为什么我花大量时间盯着地板看。当他要求我在谈话中看着他时我感到不安。我失神了一秒钟,没有意识到他刚说了什么。在将近七年的小心谨慎之后,一双绿眼睛差点让我搞砸自己的位置,这吓到我。我忍不住记起他站在Flint等人之中的样子。我知道他不是神,但我还是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做过的肤浅愚蠢之事感到深刻的自觉。他知道我在害怕。怕他。怕改变、怕死。他能看出来,但这里不允许温柔。他的行为暗示着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伤害我,但我不能相信任何事⋯⋯我输不起。
有什么在酝酿之中。他表现得很满意,仿佛他有信心一切都很好,但今天没人对他说过话。有什么在进展之中,很可能和他有关,不然他不会看上去这么高兴甚至冷静。我拼尽全力才没有在紧张中尖叫,而他看起来像在星期天的公园中散步。白天在慢镜头中度过了,每一秒都让我坐立不安。
“当你闭上双眼,你会梦见哪里?沙滩,酒吧,乡间牧场?或者甚至在国外?你希望自己在哪儿?”
我们单独待在他的囚室,每晚的这个时间我们都会独处,这时愚蠢的问题就来了。五脏六腑都在疼,因为我的人生彻底被颠覆而他还在问让我痛苦的问题,已经和我无关的问题。我不得不回答,也许不用。不知道。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让他滚一边去,但我咬住舌头给了他想要的回答。
“我小时候去过欧洲。我喜欢意大利。曾经希望自己在某个安静的地方拥有一栋小别墅,远离人烟,没人会来打扰,这样无论何时都能享受海岸和群山。这是我曾经的梦想。”
“曾经?那你现在梦想什么?”
太过分了。受伤也比面对这个强。伤痛虽然直接,但是简单,这却太微妙。我在自杀,但我并不真的害怕。我曾经想死。也许死亡比外面等待我的事情更好。我能感觉到被扼紧的喉舌,在阻止自己前话语脱口而出。
“除了这里怎样都好!混蛋!去你的!去你妈的!只要不是这片垃圾堆和你那愚蠢的问题还有这⋯⋯这该死的荒诞剧般的人生!我再也没有梦想了。什么也没有!你高兴了吗?问个别的问题!”
我他妈的又哭了。我声音太大。有人会听到。他不得不做些什么。会很疼。他慢慢从床铺上站起来,冷静地。我能听到床板发出的嘎吱声,即使眼睛被泪水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
“去墙角。”
我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墙角,用手腕擦掉眼泪。我想吐。我做到了。我越界了。安分守己从不逾矩的我。我做到了。灯光在熄灭,睡觉时间到了,而我却等不到几分钟后的平静和安详。我把他逼到这个位置。他不蠢。如果纵容一个婊子骂他,那他将花费很大力气才能重新赢回已经取得的控制权。我跪下来,忍住眼泪,等他拉下裤链。
“不!站起来转过去。脱下短裤,婊子。让我们瞧瞧你的屁股。你需要明白谁在掌权。我能让你知道。”
我真的搞砸了。我把他激怒到准备那么做。我以前不觉得他会,但现在他不得不做。我依然怀疑他是不是真心想要这样。我无法保持在Flint身边时的冷静面孔。那是例行公事。总是相同。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无法准备。两周没做爱后我不再给自己扩张。我过于自信了,如果他愤怒到要做那种事,我可不敢要求他给我时间润滑。我会进医院。一场愤怒的性事会把我送进医务室,肛门科医生会给我打一针青霉素然后在屁股上缝几针来治疗我自找的麻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脱下短裤用手撑住墙。我在颤抖,膝盖发软,然后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压在墙上,腿被踢开,屁股裸露着等待被进入。我听到他的拉链被拉下,他的手肘压在我背上。脖子上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他在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叫喊几声,不然咱俩都完蛋了。对不起,但我们必须演下去并且演得像。”
他从背后挺入我,我惊讶得一开始只能发出惊呼。周围很黑。没人能看得清楚。他没有真的干我。只是两个黑影,一大一小,紧贴在一起以至于在正确的噪音下你会以为我正在被狠狠操着。一回过神我就开始发出和Flint在一起时那种噪音。毫无疑问,确实会疼,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会留下擦伤,但大多是因为屁股被顶到墙上太多次。我不会进医院。不会躺着被缝针。我所付出的唯一代价就是确保他在别人眼中的残暴形象。我想放松大笑。这么善良的人不该待在这里。我是地球上最幸运的婊子,如果不是担心会害死我们俩我简直想唱歌。
干完之后他把我扔在地上,我试着爬到厕所为观众们表演一点呕吐。那很可信,他在黑暗中扑向我抓住我的头发的样子。他们以为他在对我嘀咕生命威胁和复仇的承诺,但只有我听到他说的话。
“你应该躺在烛光下的丝绸床单上。在星光中啜饮香槟。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的工作快完成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帮助。你的刑满日期已经被提前。会有一辆车等着接你。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建议你搭乘那辆车。顺便说⋯⋯伤害你就像把蒙娜丽莎撕成两半。我永远不会毁灭美丽之物。现在到床上去,保持安静。”
他把我扔回地上,像一只愤怒的老虎一样大步走向自己的床。我爬向扔在地上的短裤然后爬回床上,努力记得表现出痛苦,即使在黑暗中。别人以为我刚因为回嘴而被操得屁股开花。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简直要开心得飞上天。七年。七年中我从没感觉这么好。他不像Blaise⋯⋯或者Flint⋯⋯或者我见过听说过的任何人⋯⋯并且他想要我。在此之前,提供一个温暖的用于高潮的洞是别人想要我的唯一理由,自从⋯⋯好吧⋯⋯自从我年轻得不知道什么是洞和高潮。其他任何人说出那种话都会像Blaise一样是在花言巧语。Harry Black让我能够信任他。那一定有些价值,不是吗?
新的一天开始了,毫无疑问我在疼。这不是假装的。我的屁股在墙上撞了至少二十多下。如果我在别人的窃笑中走得一瘸一拐,那是因为真的很疼。我从没这么感激过疼痛。这让我的表演更加轻松。现在他不问我任何问题,他不可能知道我怎么看待他。不知道更好。让别人知道你的感觉相当于给了他们控制你的力量。面对他我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不知道我对他是怎么看怎么想。我甚至不想做爱,但我想要他。想让他成为我的。想让他除了我谁也不想。不是因为我欠他人情,而是因为我想要他胜过想要任何东西。
自从来到这里,恐惧之外的情感对我来说都变得陌生,他在短短几周内把它们全部唤醒。我懂得够多足以知道爱情是个玩笑,只要你笑点低就永远能被逗乐。所以也许没有爱情,但当你想要一个人想得足够深时,当你感到对那个人的渴望,就像他是你专享的可卡因,而你只想永远过瘾时,那一定有某种价值。一定重要到值得去争取拥有那个人。
一天后我们又开始“例行公事”。我不得不去墙角⋯⋯跪在膝上等待。他大声解开拉链,让世界知道我是他的而不是别人的。当我逼真地发出些许声音做些小动作时,他放在我后脑上的手很柔软。冲动之下,我变成傻瓜,我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他不敢动,我摸索着把它从内裤里掏出来,并且没有破坏演出。
我向上看了一眼,他对我摆口型。“你不需要这么做。”我只是微笑。自从最后一次见到Blaise起我就再也没享受过给人口交。上一次想要一个人时我才十八岁,为了自以为是的爱情竭尽全力,虽然对象选错了。他的身体这么紧张,没有血管爆裂简直是奇迹。Flint从没得到过这样的口交。我不是在做口交,想让他快点高潮结束这一切⋯⋯而是在用嘴巴和他的阴茎做爱。这是伪装成性的崇拜,除了我们俩之外谁也不会察觉。我喜欢看到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假装冷漠。我喜欢它在我手中的感觉,温暖地在每一秒的接触中变硬,直到像石块一样坚硬。又粗又长,干干净净。用起来是种享受的那种阴茎。他的精液是液体的感激,我全部喝下去。能为性爱感到自豪真好,即使是在地狱之中。他能让我重回天堂⋯⋯我要提醒他我值得他的努力。
三天。我给了他三天最棒的口交。他看我的方式不同了,但他从没说一句反常的话。他一定知道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赞赏他。他看起来像是在测量我,称重我。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他没有告诉我具体时间。我的提前释放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前一天我还在牢里,第二天就被带去办公室,拿回原本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并被允许更衣,签完文件后被带去出口。我没时间和他说话。他什么也没有说,还待在那间囚室里,而我在走出这里。
我要去哪里?该做什么?他要怎么找到我?这个度过七年人生的地方本来没有什么值得回头看一眼,但我还是转身注视着,不知道他能否说句再见。也许只是挥一下手。任何事都行。
在监狱中待得太久已经使我忘记外面的空气有多么清新。几千个男人的恐惧、怨恨与愤怒发出的恶臭在微风中消散。仿佛并不真实。我不怎么去庭院。Flint喜欢待在牢房或健身室里。我总和他在一起。天空让人眩晕。它不断向上,向上延伸。还有几个人也是今天释放。有一辆厢型车带我们回市区。我们的文件里包含着帮助犯人就业的机构、慈善组织、临时宿舍和避难所的地址。厢车旁边几英尺外还有一辆带彩色玻璃的轿车。其他人走向厢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那不是来接我的怎么办?我相信他⋯⋯在监狱里面⋯⋯那里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信任⋯⋯但那现在听起来很疯狂。一切都超现实,我感到眩晕恶心和紧张。我不习惯做决定。我已经七年没有做过决定了,除非是为确保生存而默默打算,我不认为自己能再做出明智的选择。如果我敲敲车窗,会被保安拖走或者被要求滚开吗?我正穿着Blaise七年前买的性感套装站在那里时,车门打开了。我是个监狱婊子,穿着过时的短裙和上衣,散发着刚离开的地狱中的味道。车里的人会怎么看我?
他穿着司机制服,包括正式的司机帽。他走出来打开后车门,然后站在一边,像他的帽子一样笔直严肃。从他的太阳眼镜中我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咬紧下巴,帽檐下露出一缕红色的头发。
“Black先生说您需要乘车。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别犹豫告诉我。”
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我不是在监狱里梦想再也不属于我的生活。也许这很蠢,但以防万一我掐了自己一下。疼,这是真的。我坐在轿车后座,摸过柔软的坐垫。它的每一英寸都是米黄色或浅褐色。这是几年来我坐过或摸过的最柔软的东西。我止不住地抚摸着座椅因为它摸起来实在太舒服了。我最后坐过的车是警车。然后是押送犯人的厢车和到这里的巴士。这辆车的前后车座前没有栅栏。车已经开动了,我还没有注意。
“我们⋯⋯我们要去哪儿?”
司机的头一动未动,车驶向高速公路。
“Black先生的顶层公寓套房,除非您要求去其他地址,我会带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Black先生’会很快出现在那所公寓吗?”
“我被吩咐在上高速公路前把这个包裹交给您。希望您能从中找到答案。”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大信封。甚至没有封口。在我看到信之前,绿色的钞票映入眼中。全是二十块的。里面一定有几千张。足够支付一间便宜公寓或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的路费。足够在任何地方迈出第一步。如果我去安静的小地方,可以靠此生存一段时间。然后我打开留言。
[i]很多人会拿着钱跑掉。如果你想要那就是你的了,别有压力。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如果这都不让你担心,你一定是疯了。我理解。
你曾在我身上下过一次赌注,我希望你没有后悔。请在我身上下第二次赌注。如果你把钱还给司机,他会带你去我家。那里很舒适。你值得享受舒适的环境。如果你留下钱,他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如果你耐心等待,好好听话,我会回去,很快。如果你选择在我回去之前离开,就不能再回头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但别有压力。做你想做的,这是你的人生。
然而如果你在我身上下注,你不会后悔。
你的,Harry[/i]
多少人经历过难以抉择的人生十字路?所有人?我坐在价值六万美元的车里,有一名司机听从指示,腿上是两万美金。两万美金可不是开玩笑。现在需要选择。在监狱中我没有工作规划⋯⋯忙着被Flint干嘴巴或者屁股而没时间赚点钱或学些未来能用上的技能。我有一套衣服和一钱包记不清是什么的破烂。我没钱也没有未来。除非我带走这两万美元现金,这样一星期内我能去美国任何地方。可以在没人指手画脚的地方重新开始。也能在任何地方下车找个身上带着可卡因的嫖客来庆祝我的自由。我不习惯为自己做决定。基本上,我吓得要死。
我用颤抖的双手把钱装回信封,扔过座椅,不禁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天堂。并且打开空调。”
“如您所愿。”
几秒之内空调系统把车内温度降到舒适的五十华氏度,返回芝加哥的高速公路像一条由流淌的沥青与飞逝的车轮组成的丝带。我要去天使啜饮香槟的地方。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