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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让我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惊讶让我的膀胱收紧早晨喝下去的咖啡。他在这里⋯⋯在我身后⋯⋯就在门口。Harry Black在这里。说话啊,Drake!该死!说什么都好!保持冷静。冷静⋯⋯哈!唔⋯⋯好吧。
我慢慢转身,双手仍然放在键盘上,这样他就看不到我在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有一位听众。我很久⋯⋯没有练习了。”
并且有些难以呼吸。他穿着一件挺括的无领白衬衫,上方的纽扣敞开,黑色的休闲裤显示着裁缝的精湛手艺。他光着脚,头发因为在入狱时被剃光,现在仍然很短。来这里之前他一定在某处洗过澡了。他看起来无可挑剔,像我想象中一般轻松融入了周围的环境。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依然能够催眠。那双绿眼睛在闪光,带着一丝顽皮,仿佛他正在无声地嘲笑世界,他的目光深邃,就像一口黑暗的深井底部闪烁的水面。
“抱歉我没能事先通知你。我不想吓到你,只是太沉醉于你的琴声。我不会弹琴,但那不代表我不懂得欣赏。顺便,如果你想弹些不像《一分钟华尔兹》那么复杂的曲子,我可以帮你弄到乐谱。我真不敢相信你弹了那一首。我知道你很勇敢,但你太勉强自己——”
“你是谁?”声音有些不稳,我忍不住瞪着他。恐惧和欲望难以融合,就像水中的油,我很难保持理智。我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了他的存在感有多强烈。他可以残酷地统治整个房间,无论里面只有两人,还是有两千人。他在辐射力量⋯⋯精确⋯⋯还有自信,站在他身边让我感到眩晕。
“现在只是Harry Black,或者Harry,如果你喜欢。除此之外呢?一名对你很感兴趣并怀着感激的绅士,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邀请。抱歉我耽搁了几天,没能更早回家,不过我相信你也知道,出狱比入狱更难。最终花费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要长。”
他安静地走进房间,我亲眼见过那双脚踢断别人的骨头,曾经使人致残的手中握着一杯加冰威士忌。他太出色了,我知道他在试图表现得无害。我知道他在表象之下的样子。我不可能不被吓坏,我试着盯住键盘,而不去看他。我知道这很没礼貌,但我不确定能在脑中充满这些想法的时候看着他说话。太多了。我无法承受。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看了新闻。很高兴你还活着。”他站在我的右肩后方,当他品尝威士忌时,冰块在玻璃杯中哗啦作响。他的靠近带来的压迫感让我的皮肤发烫并感到刺痛。
“转移监狱。人们以为Black先生将被收押在重犯监狱,罪名是煽动暴乱和参与谋杀其他犯人。当然⋯⋯Black先生并不存在,来接我的车里是自己人。你会惊讶一个优秀的黑客和几份以假乱真的文件能做到什么。几笔巨额贿赂也有帮助。离开那个老鼠窝的30分钟之后,我在一个安全屋里汇报任务,并在回家之前洗澡。我在那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Drake Malfoy。”
我的名字。他知道我的名字。他一定有我的档案。他告诉我这些事,仿佛造成5个人的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似乎不在意我知道些什么。他要杀了我。我是个累赘。我是不必要的风险。为什么我在这里?他只是想在让我永远沉默之前先操我一顿吗?我忍不住颤抖。我控制不住。他一定知道我吓得要死。我会死的。至少死前我过了几天好日子。我很遗憾⋯⋯太多遗憾了。我想要回失去的那几年⋯⋯当我的一生在眼前流过时,太多时光被浪费了,简直让我恶心。我的头很晕⋯⋯好热,无法呼吸。地板在向我靠近,黑暗张开怀抱。至少⋯⋯至少我不需要看着死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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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今天你能来我家吗?对⋯⋯只是例行检查。也许抽点血样,还有其他的化验项目。你知道⋯⋯‘眼睛,耳朵,鼻子,喉咙,转头,咳嗽’那一套。上一个为他做检查的医生差不多是个弱智,一文不值。谢谢,我说真的。我们在家。我让Ron带你进来。他已经在路上了。好的。再见。”
我的头上有一块湿布。我躺在丝绸上。他的床上。他的袖子被卷起来,当我睁开眼睛时,只能看到他手臂上强壮的肌肉。他的指关节上有一些得到治疗的擦伤。上面有着抗生素软膏的痕迹。我有些头晕,还有一点恶心。Harry Black合上了手机,拿起一个冰袋。看到我睁开眼睛时他停下了动作。他叫了医生。一名医生会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为一个知道得太多、即将躺进停尸间的人叫医生?我困惑得想不通,但是当他把冰袋放在我的额头上时,他在微笑。
“Maria去倒橙汁了。刚才你吓到我了。你的脉搏有些过快,不过你应该没有发烧。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最近几天你的压力有点大,对吗?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太多的假设,不完整的情报,短时间内的变化太强烈。你需要放松⋯⋯虽然我不能怪你过于紧张。”
我受不了了。我不骄傲。再也不了。我能允许自己因为怕死而精神崩溃。
“我不想死。求你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会照你吩咐的去做!我发誓!我向上帝发誓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这段话不时伴随着啜泣和喘息,但他露出轻微的被侮辱的表情,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打断了我。
“嘘⋯⋯嘘!嘿,嘿,别这样。别在姑娘们面前说这些。还有,我完全没有那种想法。我认为我看人很准,如果我不想让你留下,相信我,现在我们甚至不会这样谈话。呼吸,好吗?你不会有事的。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什么也不会发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承诺变得多么无力,但我信守诺言。Maria随时有可能回来,然后我想我们应该在医生到达之前谈谈。”
Maria礼貌地敲门并带来果汁,Harry接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微笑着向她道谢。她担心地看着我,问我还好吗。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能否正常说话,所以我只是点头并大口喝着橙汁。门刚关上,Harry便在床边坐下叹着气。
“嘿。从哪里开始?让我猜猜。我知道你很聪明。在狱中你就能从蛛丝马迹里猜出一些情况。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反应。我看人很准⋯⋯真的⋯⋯我喜欢在你身上看到的品质⋯⋯在牢里时。别惊讶。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小声说了出来。那段话将被永远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只是没想到我能活着把它们说出口。
“你属于烛光映照下的丝绸床单。在星光下啜饮香槟。你不属于这里。”
“你确实记得。不过,你忘了最后的部分。郑重声明⋯⋯伤害你就像撕毁蒙娜丽莎。我永远不会毁灭美丽之物。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我做的那些事⋯⋯我的工作⋯⋯那不是真正的我。那给我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我该怎么说呢?Drake⋯⋯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伴侣。以我的身份这很困难。太多不能说的话,太多不能分享的事情⋯⋯至少不能和大部分人分享。
当我们在狱中的时候,我想我看到了一点你的真实模样,无论你曾经做过和经历过什么事情,我喜欢我看到的。当时,静观其变坐享其成是更安全的方法,你却在我身上下了赌注。你采取主动,选择了阵营。那是正确的阵营。你大概能猜到我不怕冒险。在赌博中,唯一重要的就是赌注⋯⋯和赔率。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认为在你身上下注是值得的,我认为赔率也对我有利。我需要一个伴侣⋯⋯一个能理解我必须保密,并知道何时应该保持沉默的人。我想要一个了解我看过的书,并能和我平等交谈的人。我不想要一个宠物⋯⋯我想要一个伴侣。
我做的事⋯⋯我的工作⋯⋯是有目的的。一个更高的目的。我不能解释⋯⋯现在还不行,但时机成熟之后也许可以。只是因为我会⋯⋯我做过那些事⋯⋯不代表我是恶魔。真实的我⋯⋯在这里⋯⋯是孤独的。
这里很美,对吗?太多美好的事物。舒适。比我待过的很多地方都要好得多,但在这里我是孤独的。不是与世隔绝的孤独。我可以随意进出,可是当我回家之后,这里总是一个充满美好事物却毫无价值的地方,因为我没有一个重要的人可以与之分享。在这个平淡无奇的世界中,你是特别的,我⋯⋯我觉得我可以在你身上冒险。让我们面对现实吧⋯⋯你和我之间⋯⋯有感觉,只要你愿意承认,这种感觉让我希望你能进入我的生命中⋯⋯完完全全的。当我们刚踏进那个牢房时我就想要你,但强奸不是我的作风。我做那些事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比那种人要好,我是认真的。你在我身边不会有危险,如果你想离开,也可以⋯⋯我会确保给你提供足够的初始资金。只是⋯⋯我请你留下。做你喜欢的事情⋯⋯弹钢琴,读书,睡懒觉,按你喜欢的方式享受人生,但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好吗?”
我的状态可以用“瘫倒”来描述。如果我不是已经躺下了,我会不雅地瘫在地板上。在狱中他不是这样的。那种强大的力量变得温柔,当他和我说话时,听起来就像一个紧张的高中生邀请一个不熟悉的女孩去毕业舞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必须说些什么,但我只是点头。我知道有一个问题必须问。我甚至无法看着他的眼睛。
“规则。一定有的。规则是什么?”
他有点懊恼,不停摆弄着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
“该死。呃⋯⋯确实有规则。我希望没有,但那不是我定的。在你我之间,没有规则,做你自己就好,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可是我的工作会带来一些麻烦。我也没办法。在那里遇见你我真是太幸运了。如果我遇到的人是一个⋯⋯银行出纳员,或者服务生,我能说什么呢?你好,我叫Harry,我的职业是教训黑帮和流氓,很高兴见到你。听起来不怎么吸引人啊。而你总是在我开口之前便能理解,你比我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可贵。并且我认为你美极了,这不仅仅是句恭维。
切入主题吧。我们决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谈论我的工作,除非我先向你提起。你记得Ron吧?那个司机?他是我的同事,和我一样,也是一位好朋友。他的司机身份是掩饰。他是少数几个经常来我家拜访的人之一。那个要给你做检查的医生,他是公司里的医生。他有点惹人讨厌,但他的医术是最棒的。你可以信任他。Maria和Therese什么也不知道。让我们继续对她们保密吧。掩人耳目的故事就是我拥有一家塑料公司的很大一部分股份。凤凰社(The Phoenix Corporation)。你只知道我是董事会成员,经常出差。
正式说来,对你,以及对外面的人而言,我的名字是Harry James Potter。对Maria和Therese而言,以及某些情况下,我是Harry Black。我还有其他化名,之后有需要时再告诉你。那要看我见的人是谁。没有人来这里,我说真的。没有人。只有公司同事,或者事先得到我的许可的人。这栋建筑里没有标准的电话线。电视和电脑是与卫星连接的。别担心,电脑里没有什么你不能看或不应该看的东西,并且它是安全的。我可以帮你弄一部手机。安全的那种。永远不要泄露这栋建筑的地址,如果你想出门,最好和我一起,或者让Ron当你的司机和保镖。他很棒。这个行业里最好的驾驶员之一,还是个神枪手。最坏的情况,如果你孤身一人,就打车到几个街区之外,走路回家,确保你没有被人跟踪,然后让Maria给你开门。
Maria和Therese是可靠的,她们的邮件与其他人际交往都很仔细。比如邮箱。你的通讯也会被小心处理。Therese和Maria一周外出购物两次。她们会同时带走或带来邮件。她们相信我是个对隐私过度执着的怪人。她们尊重规则,并拥有干净的工作记录,否则她们就不会在这里了。她们的工资很高,两人间的相处也很融洽,这里的生活像发条一样精密运转。我们都遵守规则,没有人产生任何问题。
这让我想起下一个话题。档案。我有你的。请不要认为这很诡异。考虑到我的职业,我必须这么做。我不想偷偷调查你,然而在我下注并破坏规则之前,我不得不保护自己的筹码。我调出了你的文件,并在去安全屋之前找人做了全面的调查。我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在哪里念书,甚至遇见Zabini之前你住在哪里。上星期我买了那台钢琴,因为我希望你能有机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猜你一定很久没能弹琴了,你值得拥有比我的图书馆更丰富的休闲方式。
我知道是可卡因让你陷入了麻烦,这里禁毒。明白吗?我不是在批判你的价值观,问题是那将引发一系列的问题,而这里是安全的,并且应该保持安全。我不能让步。我们在外面做什么都不相关,但不能把麻烦带进家里。
这些不只是规则。也是神谕。诫律。如果我认为合适,我会忽略一些别人不赞同的行为,但是如果涉及到我的工作,我不会让步。明白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天下午我还知道如何应对这番解释,可现在我的思维一片混乱。我想逃跑,收下他的钱,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重新开始,但他让我变得软弱。我害怕当他在附近时自己的样子,当我听到他的话时自己的表现。他更好,更善良,但他就像是另一个Blaise。只是站在我身边,他就让我渴望臣服。我曾经喜欢那种感觉,然而当我的理智在尖叫着让我逃跑时,很难兼顾渴望。我必须问更多问题。有些事情是我必须知道的。他的回答能安抚我的良心吗?我像是在拒绝治疗一处伤口。我需要一个理由来放手并答应他。我需要减轻自己的恐惧,而我的恐惧太多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我愿意⋯⋯今天⋯⋯我就能离开?你会放我走?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保持安全。我⋯⋯厌倦了担惊受怕。我不想做任何会惹麻烦的事⋯⋯可是我必须做什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种情况下也许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我不想让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我没有什么长远的规划,但我有短期目标,就从身体检查开始。我在考虑今晚在家里共进晚餐,好好休息一夜,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可以出去买东西。你想去哪里都行。在我们为你庆祝生日之前可以随便在市区逛逛。除此之外,按你的喜好阅读,弹琴,享受美食,还有生活。你应该自己寻找今后的一生想做什么。
让我坦率承认,我希望你能和我共度一些时光,让我陪在你身边,不过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强迫你和我做爱,或者贿赂你留下。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要一个宠物。如果想要我就能得到,并且让它远离我在这里的生活。我想了解你,不能在文件上读到的你。我愿意一厢情愿地认为我的赌注会有回报,也许有人会因为我值得陪伴而决定留下来。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非常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这种疯狂的现实就是我的生活。一个无比英俊的男人,足够富有,强壮得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护我,他想要我,没有条件,并且凭借我一直以来的运气,他是拥有诗人灵魂的杀手。以杀人为生的浪漫主义思想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我吃了一惊,Harry转身回应。
“请进!”
门立刻被打开,一个穿着价格昂贵并剪裁完美的白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向后扎成马尾,很多发丝已经变灰了。他拿起两只巨大的皮包,带着厌烦的表情走进来。
“我根本不应该来。规则,听说过规则吗,Harry?那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别给我讲你平时那一套蠢话。我没有义务为你和员工以外的人就诊。”
Harry摆出苦脸,又低声说了几句话,男人放下皮包,开始拿出医疗器材。
“请考虑一下。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
“哼?我还在等你回答。给我拿张椅子来。你打断了我的高尔夫比赛,至少要让我舒服地坐着。你真该庆幸你很有价值,小子。”
“Snape医生,这是Drake。他刚才晕倒了,他很长时间没有得到良好的医疗条件,所以我认为应该请专家来给他做一次正规检查。Draco,这位是Snape医生。”
“恭维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小鬼。别傻站着,去拿椅子,我要准备东西。我想尽快完成。”
Harry从书桌旁拉过椅子,同时在医生背后翻白眼,以为只有我能看到他脸上的无奈,然而这个男人的脑后长了眼睛。
“别对我翻白眼!把椅子放在床边就走吧。这样我可以快点做完,接着回去打高尔夫。出去!”
Harry把椅子放在床边,这位Snape医生开始在床头柜上摆放一些我认得的东西。血压仪,血糖计,药水瓶,注射器,简单的血液化验中用到的石蕊试纸,小型便携式显微镜,还有其他东西。
“你在‘出’和‘去’两个字之间迷路了吗,Harry?离开!”
Harry耸耸肩,他向外走去,消失之前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是一个看起来很不耐烦的人,他带着手套的一只手中拿着笔形手电筒,另一只手中拿着压舌板。
“张嘴,伸出舌头。我假设你没有智力缺陷,否则他应该会事先警告我。让我们试着简化程序,Drake。”
我的名字像一句诅咒从他口中吐出。他会怎么看待我⋯⋯或者Harry?一个穿着过时女装的男孩。难怪他感到厌恶。我照他的吩咐去做,一个又一个生硬的命令。就像Harry在电话里说的,他做了所有的常规检查。眼睛,耳朵,鼻子和喉咙,然后他开始测量血压和脉搏。我的血压比正常数值低了一点,但并不严重,脉搏则稍微有点快,这对于血压偏低的人而言并不常见。他刺破了我手指取血样,我的血糖也偏低。在他对我发号施令期间,他唯一的反应就是咕哝,并发出其他含糊的声音。
我讨厌针管,可他抽了五次血样。五次!可恶的吸血鬼。他要检查多少指标?他密封了所有样品,只留下一份,并开始在床边准备一场化学实验,像机关枪一般不断提出问题。过敏反应?吸毒或酗酒吗?目前正在服用的药物和营养补充剂?饮食习惯?诸如此类。他很全面,他提出我从未被问过的问题。当他问到非常私密的问题时,比如性取向,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之类,我退缩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实验,看向我的眼神能把墙皮剥下来。
“我不是你的母亲。回答这些该死的问题,别像个脸红的傻瓜似的。如果你成熟到可以做爱,情况确实如此,那么你当然成熟到可以和医生讨论它。”
我不得不用委婉的方式向他解释,过去七年间每天或每隔一天我都在进行着“被动的”肛交或“主动的”口交,有时与多个对象。我没有提到监狱,因为他不需要知道。当你从医疗角度说出这些事情,与现实脱离开来时,听起来更加恶心了。我在脑中统计着数字,意识到过去的七年里我大概进行了2000场非自愿的性交。我真是幸运,几乎每次都是和同一个人,那就是Flint。他包揽了我不得不参与的95%的性行为。每年我都检测过HIV,每一次都是阴性。我只得过一两次淋病。这样的概率大概比中彩票还低吧?与此同时,他又回到了他的实验、血样和显微镜中。
“好吧⋯⋯Draco,除了有点乏味之外,你没什么问题。你的血糖偏低,这代表你是低血糖。我建议你注意自己的糖分摄取。那包括面包、马铃薯、面条之类的淀粉类食物,还有苏打水、糖果和现在的小孩爱吃的各种垃圾食品。如果不留意,将来你可能会得糖尿病。就你的身高而言,你的体重偏低10磅左右。保持健康规律的饮食习惯,多锻炼身体,那能平衡你的血压。我能看出你太久没有运动了。你似乎情绪焦虑,容易激动,但是那能通过良好的睡眠来缓解,还有尽量避免压力过大,在强迫自己立刻行动之前先冷静思考。如果还是不行,我可以提供一种非常温和的镇静剂。最近你的睡眠质量很差,我猜主要和压力有关。突然的环境改变会导致失眠。你在监狱里待了多久?”
“七⋯⋯七年。”我感到无地自容。就像最可怕的噩梦变成了现实。他能看透我。那已经刻满我的全身。监狱婊子。垃圾。荡妇。瘾君子。娼妓。
“别露出这幅表情,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你的饮食糟透了。在我询问你时,‘七年’这个词出现了五六次。你承认使用过非法药品,你的性行为次数多得不正常,几位性伴侣中只有一个是主要参与者。我还知道上个月Harry去了哪里。请原谅我擅自得出结论,它们通常都是对的。我可以给你一条建议,孩子。那都过去了。想开点。过去是过去,现在就在眼前。你曾经错得离谱,但你不必第二次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疯狂的定义就是期待同样的行为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即使已经亲眼见过证据了。
不要永远像未成年人一样生活。你会死得很快,死前会很难看。好好吃饭,经常锻炼,养成规律的睡眠习惯,别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垃圾桶。电视广告中合法的东西不一定对你有好处,大部分情况中,恰恰相反,否则他们就不会花大笔的钱劝你购买了。我已经完成了最容易测出的常见疾病的标准检测,尽管不可思议,你完全没事。其他要等我回办公室后的一周到十天内出结果。你要知道,Harry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完成了一轮标准高尔夫。如果是其他人⋯⋯我早就让他们滚蛋了。接受我的建议你就会好起来。我会打印出来送给你一份⋯⋯如果那时你仍然在这里。”
我想这一定是所谓的决策时刻。在今天的巨大冲击之后,我仍然感到震惊,而他就像我不存在似的整理着东西。他的着装显示他的薪水和Harry一样多。能够不怕麻烦把他请来的人决不会杀我。我想⋯⋯在这里,我比一生中的任何时刻都更安全。这真的有点令人眩晕。
“是的。我会在这里。谢谢。我想⋯⋯我只是有点⋯⋯害怕。”
Snape医生拿着皮包站起来,对我哼了一声。
“我能理解。有时候我忘记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生活。突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Harry不应该把你带回来,但他已经做了,而他是我们的黄金男孩,所以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保重自己,好好休息,尽量别再麻烦我。再见了,Drake。”
然后他走出房间消失了。他能听见他在走向玄关和电梯的路上责备Harry。Harry随时有可能回来。我感觉很差,但是明天,我可以去购物。谁说所有改变都是不好的?
Harry回来时,我安静地等待他摆好椅子,他坐在床上。我感到精疲力尽。我的胃一直在抽动,想吐的欲望仍然很强烈。我没办法。我为医生贡献了太多血样,现在感到头晕,而Harry的压迫感在我身边静静燃烧。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中有很多思绪。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不吓到我。这怎么会是那个坚定地把我拉近他的囚室的强壮男人?紧张的沉默悬在我们之间。静得太久。我想哭。我知道这很傻,我不会真的哭出来。Snape医生的话仍然在我耳边回响。
“想开点。过去是过去,现在就在眼前。你曾经错得离谱,但你不必第二次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我疯了吗?上一次我爱上一名英俊男子并接受他的照顾之后,我进了监狱,被强奸了七年!我将再次做出糟糕的选择吗,还是说这就是我一生都在等待的改变?Harry Black大声叹气,让我凌乱的思绪重新回到他身上。
“Drake⋯⋯对不起。这对你而言有些太过分了。有时候我会赌输。我会保证你有足够的钱开始新生活,Ron送完医生后就能回来。我理解,我只请你对这里和我的名字保持沉默。我⋯⋯真的希望你能拥有⋯⋯”
“我会留下。”
话语像铁砧一样离开了我的舌尖。我感到又能呼吸了,那个安静、迷人的微笑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我可以相信他不想伤害我。我可以相信⋯⋯但我不能相信他最终不会真的那么做。
他的话充满善意,当我告诉他我仍然因为压力和抽血而头晕时,他站起来并让我睡一觉。晚餐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准备好。他很高兴,他辐射着那种喜悦。我安静地躺着看他离开,我不由得好奇之后会发生什么。太多了。我想不通。我在他的家里,在他床上,享受着他的温柔。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并且有些太过火了,因为我喜欢的类型永远意味着麻烦。我不想要麻烦,但是⋯⋯我想要Harry。
我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上一次祈祷时我还天真得相信愿望可以实现。亲爱的上帝,请不要让他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待续)